第9章

    旁边桌上的客人听淮南派一行人聊得火热,便插嘴道:“这清微剑宗只收天才,谁不知道!这十洲的天才仙骨都被他网罗过来了。”
    “我看不尽然,清微剑宗也就剑法出神,这各洲多的是不外传的秘术功法,像南海紫府洞、东海翠微宫、长生殿,西海览冥派,哪个不是大名鼎鼎仙门……”
    “清微剑宗可是上三天之一,哪能比?”
    迟景洪见邻桌客人健谈,便也攀谈道:“两位道友,对这清微剑宗颇为熟悉,不知清微剑宗现在是谁掌门啊?”
    “仙尊竟不知?现清微剑宗掌门,就是剑仙容夔的遗孀,蓬莱岛的忆梨仙子,茹忆雪茹掌门。”邻桌的客人,见迟景洪竟是一元婴修士,恭敬了许多。
    “哼,清微剑宗算什么?若能把各门各派的好苗子都拿走,谁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宗?我宗门中原本有一年轻弟子,资质颇佳,精心培育了十几年,年纪轻轻就要结丹了。结果被路过的清微剑宗管事看中,硬是要走了,心血白费!”桌上另一年轻点的客人发牢骚道。
    别人应和:“这话说得,若能去清微剑宗,谁不愿去?”
    “你!”年轻客人不忿。
    “元任,你可慎言!这可就在清微剑宗脚下,说不定这楼中,就有他们弟子。”年长客人劝道,同时又向迟景洪致歉,“仙尊莫怪,小儿鲁莽,无知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我不过一方外之人,过耳即忘,有甚要紧。”迟景洪说。
    徐矶见状,忙上前介绍道:“这是我淮南派掌门,迟景洪迟真人,乃是元婴大能。”
    “啊!拜见迟真人!有礼了!”众人纷纷恭维道。
    徐矶又说:“在下徐矶,不知这位道友,高姓大名?我们前来玉清镇游玩,相逢一场,也是有缘。”
    “在下心驰派左衡,这是小儿左元任,见过徐道友。”左衡说。
    “原是心驰派仙师,久仰了!”徐矶作了个揖,又问道:“我对这灵都中风俗不通,不知左仙师可为我等讲解讲解?”
    左衡见徐矶礼数周全、态度诚恳,便介绍道:“讲解不敢当,只是最近这灵都中有一盛事,诸位若是有空,不妨一同前往观看。我和小儿元任,正是为这一盛事而来。”
    “哦?是何盛事?”
    “西海流洲昆吾派凌虚子,正携爱徒宁见尘于清微剑宗做客。听说是宁见尘于南海炎洲捕猎火光兽时中了毒,需借清微剑宗寒冰洞去除火毒。听说宁见尘疗伤结束,将与清微剑宗弟子展开比试,这门派之间比试交流,我等也可以前往观看,若是能得几分感悟,也是机缘。”左衡道。
    “哦?那这宁见尘是?”
    “是昆吾派这一批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听说已经结了丹了,传承本派绝学割玉刀,极得凌虚子长老看重。有此能够观摩两门上乘功法的机会实在难得。”左衡抚须道。
    “确实如此。”徐矶说。
    迟景洪说:“既然如此,我派弟子,也不妨前往观看。遇此盛事,实属幸会。多谢左道友了。”
    “多礼了。本是都中人人皆知的消息,我不过转述罢了。”左衡道。
    刘潮生说:“这清微剑宗既愿意出借本门秘境,还真是大方。”
    “小友有所不知”左衡笑道,“这昆吾派和清微剑宗交好,还有一段渊源呢!”
    “是何渊源?”刘潮生问。
    “这宁见尘之母,昔年曾与忆梨仙子约下儿女亲事,指腹为婚,不料两方生下的都是男儿,这才作了罢。”左衡说,“但关系却不曾变过。”
    修仙之人不拘道侣性别,但为修炼之故,选择同性道侣的还是少数。
    “这等密辛左长老也得知,真是见多识广。”徐矶说。
    “诶,不过我派立派于九天灵都,与清微剑宗做了多年的邻居,比别人知道得多些罢了。”左衡说。
    “竟同为清微天仙门,失敬、失敬!”徐矶说。
    左衡抚须笑笑。
    于是淮南派众人与左氏父子约好了届时同往清微剑宗观看比试。
    作者有话说:
    ----------------------
    过渡章
    第10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时,清微天上。
    寒冰洞是清微剑宗后山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山洞本无奇异之处,但有一股天然冰泉,“三尺泉”。三尺泉内含一股来自地下的极寒灵气,阴冷逼人,使得山洞洞壁都结了冰霜,常人无法靠近。但对于修习寒冰功法,或者身中热毒之人极为有效。
    宁见尘前往南海炎洲捕杀火光兽,既是为了试炼,也是为了火光兽的皮毛。火光兽形如巨鼠,有一百多斤重,身上的毛就有二尺余长,牙齿尖利。火光兽本身本事不大,但生长于常年燃烧的火山之间,且身上的皮毛也带有火毒,借地利之便,极为棘手。虽然如此,不少人也冒险捕杀,为了用它的皮毛制作御火法衣。
    宁见尘修为虽高,但资历尚浅,成功捕杀了火光兽后,不慎触及它的皮毛。宁见尘当即感觉到一股热毒顺着臂膀直入体内,当下半个身体都被炎火焚烧。他急忙运转灵力,强行使用灵力镇压了火毒,才来得及返回门派。
    但强行镇压不是长久之法。宁见尘被火毒焚烧的那半边身子,依然时常焦烂。皮肉被火毒烧焦之后又新生,痛苦不堪,也留下了许多疤痕。况且强行将火毒困锁在体内,也会烧焦五脏六腑,长久下来损伤丹田经脉。
    凌虚子见徒弟此种情况,焦急非常,试了几种丹药和镇压之法,都无法解除火光兽这股天生火毒。凌虚子忽然想起清微剑宗有一个寒冰洞,洞中有三尺泉,便厚着脸皮求到了久未联系的茹掌门。茹忆雪看在往日交情,很快就答应了。于是凌虚子收到回信后,迅速带着宁见尘来到了清微剑宗。
    说起这昆吾派,与清微剑宗有许多不同。清微剑宗修习道法剑术,昆吾派却起源于一把刀,及与割玉刀所匹配的刀法。年深日久,割玉刀早已遗失成为传说神物,割玉刀法却传承了下来。且昆吾派不按功法划分各峰,而是由多个小家族集合而成的门派,内部关系极其复杂。
    凌虚子为宁氏长老,虽无子嗣,但是从小教导宁见尘修炼,比生父更多几分师道尊严。
    凌虚子为徒弟求来了寒冰洞疗伤的机会,原以为万事大吉,但是高台上的仙尊们痛快答应了的事,落到实处后却产生了许多不大不小的意外,也产生了一连串后续影响。
    “哎呦!哎哟!烧死我了!快跑啊!!!别追我!!”
    “这活我实在干不了了!谁爱干谁干!老子要走了!”
    又一个倒霉蛋浑身是火地从寒冰洞里跑了出来,一边大声呼救,一边不断用衣袖扑打着身上的余火,直到头发被烧焦,身上多处烧伤,才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喊道:
    “我怎么这么倒霉,领了这么个差事啊!”
    旁人讥笑道:“看,又一个倒霉蛋子跑出来了。”
    那仙童看到有人嘲笑他,身上被毒火烧得难受,正愁没人撒气呢,就冲过去和那人扭打在一起,非把那人也弄得灰一块、黑一块,头发也烧焦几缕为止。
    “哎呦哎哟!你怎么回事,说你几句,就急成这样了!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就打你就打你,让你笑话我!”
    “哎呦哎呦疼!那我可不管了啊!看招!”
    直到这两个小仙童被旁人拉开。
    “我说,昆吾派来的这人这么难伺候,能否禀明执事,不让咱们去了啊?”仙童羽衣说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刚和另一个仙童玉屑打了一架的石英说道,他现在身上不仅烧伤,还有玉屑加在他身上的拳脚之伤,痛得很!
    “那怎么办!”玉屑唇角也破了,刚才挨了石英不少拳打脚踢,“总得有个人去,丘执事可不管咱们愿不愿意啊!”
    “我可不管了。”石英说,“我要不是倒霉被抽中了,也不去接这个班。一会我就跟丘执事说,我这烧伤了呢,干不了了,另请高明吧!”
    “现在,就看轮到你们哪个了。”石英幸灾乐祸地说。
    还没被抽中过的玉屑和羽衣脸色一白。
    “这人可真怪。”羽衣说,“听说第一个去伺候他的是云片大哥,干了不到三天,云片大哥就被烧伤回去养伤了。听说这差事还是云片大哥从丘执事那儿求来的。原以为有个近距离接触贵人的机会,不料贵人没攀着,自己倒躺床上了。”
    “真这么可怕啊?”玉屑说道。
    “那还能有假?”石英正没处诉苦呢,说:“那人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冷的。你们不知道那寒冰洞,平时都是滴水成冰的,昆吾派那人进去后,一下子冷泉都被他煮热了,咕咚咕咚冒泡呢!洞里边雾气腾腾,顶上的冰块都被融化了,进去跟个蒸笼似的。”
    “这也就罢了。”石英接着说,“我进去后本想着换完灵石,摆上丹药就走了,谁知道那人还会突然发狂!身上呼啦啦地就冒出许多火来,我一下子被点着了!急急忙忙跑出来,想用水灭火吧,不料那水也是滚烫的!差点没把我皮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