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警察面面相觑,以为郝泰来疯了,然后队长往前一步,凡本国公民,警方都有权逮捕,请注意你的措辞!
    可我是双重国籍!郝泰来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按华国法律规定,我现在已经自动放弃华国国籍了!你们不能抓我!
    此言一出,别说研究所的人,就连站在门口远观的曾绍都吃了一惊,抓捕一时停滞,警察抽调人赶紧去核查,对面郝泰来拔高声音强调道:我还有外交豁免权,我要向h国大使馆求助!
    说着郝泰来拨通电话,第一个联系的却是陈钰昌,他心乱如麻,当着警方的面就想问对方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继续守口如瓶。
    可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怎么,怎么会!
    警察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郝泰来,盯得他满头大汗,直到第三次拨打失败,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陈钰昌也好庄建淮也罢,他们都不是当年那件事的经手人,他们站在高处,躲在背后,眼见事迹败露,就要郝泰来闭上嘴,带着当初的秘密滚回h国。
    除非他想身败名裂!
    众人哗然,人群那头,曾绍脚步匆匆,吴伯园一路跟着曾总,上了普通员工不能上的顶层,两人刚出电梯口,曾绍忽然来了电话。
    吴伯园见曾绍脸色发沉,轻声叫了声曾总,只见曾绍倏然盯着不远处的董事长办公室,那扇门通天接地,仿佛巍峨不可撼动,一旦坍塌,却能将他和庄希文一并压得粉身碎骨。半晌他才开口:罗鹄章在牢里心脏病发,刚刚咽气。
    他咽下了另一桩事,那就是保释结束的赵恺在转运途中也被人劫囚。
    序列、黑森林,这两个谜团始终困惑着曾绍,没等曾绍揪出其中关联,就被庄建淮连根掐断。他甚至只动了动指头,就让曾绍栽了个大跟头。曾绍气极反笑,他还是不够快,或者说这其实就是一出请君入瓮他还是太嫩了。
    办公室内,庄建淮问:他回去了?
    褚明晟点头,问:咱们还要动小庄总吗?他话音未落,褚明伦同时瞪着大哥,那眼神像在说,这就是句废话。
    果真办公室气氛沉下来,片刻庄建淮才拿起文件,边看边说:盯紧医院,哪天出院,哪天动手。
    可,褚明伦生怕大哥再说什么混账话,连忙拉着人往外走,出了门才小声道:哥,咱们谁也劝不了,这也不是咱们该管的事!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这些年越来越越来越冷血无情?
    褚明伦掐断了大哥的话,嗤笑道:怎么,大哥还是更喜欢被人按在地上操开了花都不敢反抗的我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褚明晟脸上火辣辣,褚明伦一字一句照他的脸上打,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的无能。他往办公室门看了眼,按捺着火气问:那个人呢?
    那天褚明伦从宁城带回来个断手乞丐,前段时间那人刚出院,褚明晟就要弟弟赶紧把人送走。
    褚明伦脚下一转,别过脸,还在家。
    不是让你送他走?你难道想让他成为
    成为什么,第三只黑手套?褚明伦看着褚明晟,眼神一暗,大哥可千万别犯糊涂,从上船那天起,你我早都没有回头路了。
    褚明晟:你!
    就因为你始终下不了狠手,庄董才打消扶植你的念头,话说到这份上,褚明伦索性将多年怨气一泻而出,他努力做庄建淮的狗,是因为他就是庄建淮捡回来的狗,他没得选择,也只有越爬越高,他们兄弟俩才不会受人凌辱。褚明晟最该明白这个道理,却始终非要挣扎着做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好人。
    何况就连一个赝品都能霸占庄氏少总的位置多年,凭他们兄弟二人的本事,说不定原本都不用等到曾绍回来就能够到天上的月亮。
    可这些终究只是褚明伦的幻想,他冷眼看着对方,所以你终究做不成大事,从前你保护不了我,以后更是!
    第46章
    时间来到28号这天,曾绍临时起意,要带庄希文去浅水公墓祭拜,鲜花祭品置办齐全,两人随即乘坐银色urus离开协安,一个小时之后,却在龙腾大道前一个路口拐弯,忽然折返,转而往曼庄去。
    车子刚过两个路口,一辆黑色suv毫无征兆地撞了上来。
    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异常阴森湿冷,一口吸进来,直寒到人脚心。此刻胖司机脸上却是热汗淋漓,他胖乎乎的手背泛白,拧死方向盘,他双目圆睁,屏息抵着座椅,眼看要和suv正面迎上,下一刻一辆黑色奔驰从后方猛地窜出,打横将suv撞开!
    两车转向,几个眨眼的短时间,奔驰占据上风,将suv撞进旁边的绿化带,为曾绍的urus撕开一条险之又险的缝隙。
    细雨见密,宽阔的柏油路顷刻染成两条不见尽头的墨带。嚣响连天,警铃大作,浓烟滚滚中廖队下了车,正见urus从他眼前疾驰而过。
    廖队摘了墨镜,眼看urus驶向尽头,速度减缓,似要转弯,他凝重的眉头刚要舒展,下一刻陡然又拧成一段复炸的麻花儿。
    不对!他按着耳麦大声吼道:
    还有一辆!
    话音刚落,道路尽头果真又冲出一辆大货车,直接把urus撞上半空!
    刹那时空仿佛停滞,廖队张嘴忘了呼吸,只听砰的一声,轰鸣震天,然后就见urus重重倒地。
    廖队这才回神,立马上车往前追赶,却眼睁睁看路的尽头已经有人下车,拿着把枪就朝冒火的的urus走去。
    雨中咔的一声,那头杀手开了保险,身后同伴随即叮嘱道:小心别打着少爷。
    闻言杀手剜了同伴一眼,大雨瓢泼,将好端端一张人脸刷成鬼魅。杀手没有犹豫,在身后疾驰的马达声中上前瞄准车内,胖司机一张馒头脸堵在前头,见状双手颤颤巍巍高举,猫儿似的哭道:别杀我!我不是!我不是!!
    黑洞般的枪口随即利落地移动,露出杀手幽深的眼睛,他掠过司机往里搜索,只见后车厢的两人正紧紧相拥,庄希文的脸就埋在曾绍肩窝,只露出带血的额头,和一小块惨白的脖颈,似乎已经失去神智,任人鱼肉。
    杀手笑:小庄总,一路走好!
    他话音刚落,胖司机闭眼尖叫起来,身后庄希文忽然抬手,手里竟然同样也握着一把枪!毫厘之差,车里率先射出子弹,车外的两人倒地翻滚闪躲,杀手看准时机,一枪打掉庄希文的武器,紧接着又瞄准对方
    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真容!
    我靠你等什么!
    廖队带人就要赶到,同伴见杀手竟然还在犹豫,不由大骂着上前,谁知那杀手破口大喊:
    车里不是庄希文!
    同伴来不及询问,紧随其后的一声惨叫夺走了他残余的神智。廖队枪口冒烟,一枪打枪,一枪断腿,其他保镖顺势上前制服两人。
    差点儿叫你得逞!廖队往地上啐了声。
    庄希文在哪里!杀手死死盯着廖队,似乎还不服气。
    留着力气去警局喝茶吧!说完廖队让人把他们抓上车,又联系曾绍,在对面传来的嘈杂声中汇报道:曾总,人抓到了。
    那头曾绍挂了电话,又有人挤过来,曾绍大手揽着庄希文,让他往自己怀里靠,他宽厚的手心贴着庄希文菲薄的后心,骨节分明的手背又贴着别人的后背。
    太挤了。
    晃动中,空气愈加躁郁憋闷,各种各样的声音,各色各样的味道都融在这一节逼仄的地铁车厢里,不断有人在其间挣扎穿梭,企图将所有富余的不富余的孔隙全都牢牢填满,还不肯罢休。
    闷。庄希文说。
    曾绍另一只手避开纹身摩挲他后脖颈,乖,再忍一忍。
    黑暗中列车飞速前进,铁轨摩擦的声音磋磨着庄希文耳膜,隧道里的广告牌犹如走马灯,黑与白的交织更搅得他脑袋发昏,他闭了闭眼,问:多久?
    这时广播响起:下一站井亭站,可换乘4号线,8号线,请从列车前进方向的左侧车门下车
    人群应声骚动,井亭是华城西南有名的工业新区,数不清的工厂在这里扎根,班车在此同时迎来分水岭,提示音后车门缓缓打开,乘客鱼贯而出,曾绍几乎半抱庄希文,咱们走。
    两人顺着人流往出口去,不远处的临时停车位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黑色大众,不过车身玻璃锃亮光洁,看起来崭新。
    上了车,细雨打在玻璃上,连声音也粘在上面,外界的动静进不来,此消彼长,车内的呼吸声不断放大,曾绍紧紧抓着庄希文的手,明明面上平和,却能真切感受到他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