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眼前这情形,只能自救了。
    她故意装作吓得瑟瑟发抖,仿佛走不动路一样,尽量拖延着时间,期盼着路上可以遇到能求救的人。
    可惜,邯王父子三人准备周密,早就把这条路上的人支开了,他们沿路连个丫鬟都没遇到。
    纪茴枝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一路被挟持着来到王府后山的江边。
    这里人迹罕至,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兵马,江上停着一艘大船,邯王和贺丁正在指挥人往船上搬东西,脸色都极为难看。
    纪茴枝走至近前,看到了被绑在地上用布塞着嘴巴的严怀瑾。
    严怀瑾欲哭无泪的朝她狂眨眼,差点委屈的掉眼泪。
    他刚才以为再也见不到亲人了,这一刻纪茴枝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纪茴枝气得无语望天。
    他还委屈上了!
    这周围都是邯王的人,贺牟推了她一把,没再把匕首抵在她身后。
    纪茴枝突然冲过去踹了严怀瑾一脚,大声喊道:“严怀瑾,都怪你!还有贺流景!你们如果不坑害王爷,我就不会被抓!你们做的坏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严怀瑾被踹的更想哭了,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对上纪茴枝的眼神后,立刻反应过来,精神一震。
    这段时间养成的默契,让他瞬间明白过来纪茴枝想做什么。
    他站起来,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愤怒的朝着纪茴枝呜呜呜,手脚被绑着,嘴里也被塞了东西,气的说不出话,就蹦过去用身子撞纪茴枝。
    纪茴枝大声道:“你还好意思生气?我都快被你害死了,我推你两下怎么了?我跟你拼了!”
    两人你撞我我撞你,你推我我推你,仿佛打的不可开交一样。
    “都给我住手!”贺牟烦躁上前,想要将他们拉扯开。
    在他靠近的一瞬间,两人猝不及防的转身,同时发力朝贺牟撞了过去,贺牟惊叫一声,身子朝后仰去。
    等他反正过来,已经摔在地上,被他们牢牢压在身下。
    严怀瑾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的压着贺牟。
    “放开我!”贺牟愤怒大喊,配着他肿成猪头的脸,显得十足的滑稽。
    纪茴枝用力掰开贺牟的手指,把匕首抢到手里。
    “啊啊疼疼疼!”贺牟霎时响起杀猪一般的声音,手指抽搐,崩溃地大吼:“你力气怎么会这么大!你不是病美人么!”
    纪茴枝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都说你弱了。”
    贺牟难以置信。
    贺牟怀疑人生。
    他真的这么弱?
    贺牟被纪茴枝单手拎了起来,挡在他们身前。
    纪茴枝砍掉严怀瑾绑在手上的粗绳,严怀瑾一下子也窜到了贺牟身后,将贺牟当作人肉盾牌。
    严怀瑾拽掉嘴里塞的布,探出头朝着邯王大喊:“邯王!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儿子现在在我们手上,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呵,无用的东西!”邯王气急败坏的唾了一声,看着贺牟,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开船!”
    “父王!”贺牟崩溃大喊:“你救救我啊!我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能抛下我啊!你带我一起走!”
    大船缓缓移动。
    严怀瑾扬声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的逃跑路线你儿子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他在我们手里,你觉得他扛得住严刑逼供吗?你们根本就逃不掉!现在不过是在白费功夫而已。”
    邯王冷着脸眯了下眼睛,朝贺丁伸出手,“我最讨厌被人威胁,拿箭来!”
    贺丁犹豫了一下,想到事关自身安危,躬身递上了弓箭。
    “牟儿,不要怪父王,要怪就怪你太蠢。”邯王弯起弓箭,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下辈子不要再做父子了。”
    利箭朝贺牟飞去,他吓得面色大变,惊恐大叫,“不要!父王不要!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纪茴枝蹙眉,抬起手掌推了贺牟一下。
    利箭射偏,插进贺牟胸口右侧,贺牟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身体软倒下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箭,嘴里吐出鲜血。
    邯王毫不犹豫的再次弯弓射箭,第二箭直直射向纪茴枝,面目狰狞的怒吼:“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利箭破空而来,根本来不及闪躲。
    纪茴枝瞳孔不自觉张大,严怀瑾连忙抬手去拽她,同一时间,身后一支箭羽擦着她的头发射了过来,跟射过来的箭碰撞在一起。
    邯王那支箭霎时裂成两半,掉落在地。
    官兵从后方团团围了过来,手里举着盾牌,将纪茴枝和严怀瑾护在身后。
    纪茴枝回头望去,贺流景手持弓箭站在后方。
    她心里一松,忽地就觉得一颗心安定了下来。
    原来贺流景刚才不是没发现,是演技好!
    不愧是小戏骨!
    邯王不甘心地仰天大吼:“棋差一招,总是棋差一招!当年如此,现在又如此!你真是庆德帝的好儿子!”
    贺流景眉目间显出几分戾色,冷道:“皇叔你还是速速束手就擒吧,说不定父皇念在你诚心改过的份上会饶你一命。”
    “我做了就是做了,不用他饶恕!黄毛小儿,我跟你拼了!”邯王目眦欲裂地大吼一声,命令船夫,“继续前行!今日只要能逃出去,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他话音刚落,藏在水里的水军就冒了出来。
    “父王,不好了!”贺丁腿肚子打起哆嗦。
    水军们嘴里叼着通风的竹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游到了大船附近,将整艘大船围住了,他们爬上大船,抽出背上的刀,霎时跟船上的叛军们厮杀起来。
    同一时间,山林里埋伏的兵将都站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箭羽瞄准大船。
    贺丁眼见大势已去,吓得直咽口水,“父王,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废物!”邯王一脚将他踹开,已经杀红了眼。
    贺丁蜷缩着身体,浑身打颤的靠在船边。
    “誓死不降!”邯王朝着众人厉声怒吼:“今天谁能杀了贺流景,我这一船的宝物都给他!”
    “冥顽不灵。”贺流景抬起手,箭如雨点般射向船只。
    血腥气弥漫,河水很快被染红。
    箭头撞击在盾牌上咚咚直响。
    纪茴枝站在盾牌后,没有看到前方的血腥场景。
    严怀瑾却踮着脚尖张望,嘴里不时发出吸气的声音,‘诶呦’‘诶呦’个不停,恨不能也冲上去揍两拳。
    贺流景走过来,站到纪茴枝旁边,“刚才都在心里骂我什么了?”
    纪茴枝弯起嘴角,脸不红心不跳的恭维道:“殿下说笑了,我怎么会骂你呢?殿下英明神武,无所不能,我一直相信殿下肯定能将我救出来。”
    贺流景:“……”
    纪茴枝讨好问:“你刚才就发现有问题了?”
    贺流景嘴边噙着笑,“你眼睛都快眨抽筋了,我再发现不了就是眼神有问题了。”
    纪茴枝:“……”她眨的那是眼睛吗?明明是满满的求生欲!
    贺流景继续说:“何况你也不可能跟贺牟去他娘那取首饰,毕竟枝枝爱财,取之有我嘛。”
    纪茴枝满意点头,小贺不但对她还算了解,还挺有自知之明。
    贺流景弯唇,抬起拇指,蹭掉她脸上沾到的血迹。
    纪茴枝微微怔了下。
    “殿下!”严怀瑾突然扭过头,一头扎进贺流景怀里,嚎啕大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纪茴枝嘴角抽了抽。
    贺流景嫌弃的把他推开,“离我远点。”
    严怀瑾握着袖子抹眼泪,死活不肯放手,“……呜哇哇哇!我昨天晚上就被绑了,醒来就在江边,邯王一直骂我,我真的吓死了。”
    纪茴枝挑眉,“别以为你哭的惨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严怀瑾微微顿了下,然后哭得更大声了,试图将她的声音掩盖过去。
    “呜咦呜咦呜……”
    纪茴枝嫌弃的抠了下耳朵:“如果不是你昨夜醉酒泄露机密,我们现在都出城了。”
    “小纪,我们患难见真情!”严怀瑾大声道:“从此往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比我的亲人还亲!”
    贺流景眉心一蹙,“嗯?”
    “……”严怀瑾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低下头去。
    这就是左右为难吧!
    可怜的他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
    纪茴枝挑眉道:“我因为你差点死了,你准备就这么糊弄过去?”
    严怀瑾动了动嘴唇,弱弱说:“不能全怪我……”
    纪茴枝哼道:“昨天晚上是谁要比酒的?”
    “……我。”
    “是谁喝醉后敌友不分,把秘密告诉敌人的?”
    “……我。”
    严怀瑾把头越埋越低。
    纪茴枝下巴越抬越高,“那怪谁?”
    “……的确怪我。”严怀瑾委屈巴巴的想了一会儿,不服气的抬起头,“可是你们喝醉的时候难道就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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