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星尘[先婚后爱] 第15节

    谢什么你就谢?听到人家夸你帅不管限定语就谢谢了?
    时从意瞪着那个挺拔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明显大一圈的西装外套,意识到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对小姑娘挥了挥手跟了出去。
    在超市出口追上席琢珩后,时从意伸手要去接他左手提着的购物袋:“分我一袋。”
    席琢珩轻松避开,“不用。”
    时从意不依不饶地追了两步,又要伸手:“太重了。”
    席琢珩头一次被人看轻,颇觉新奇:“我提不了这点儿东西?”
    那你不是挺大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的嘛……
    时从意在心里嘀咕,一时语塞,大脑皮层正在紧急措辞,连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
    好在席琢珩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执着于要个答案,淡淡扫了眼她悬在半空的手,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时从意松了口气,小跑着跟上,直到两人回到车位,仍不死心地想要帮忙。
    她眼巴巴地看着席琢珩将购物袋一件件整齐码放好,刚要上前,就被他直起身的动作打断。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拢了拢她肩上的西装外套:“先去车里。”
    “我也能帮忙……”
    “听话。”
    轻轻的两个字,让时从意脑瓜“嗡”地一下炸开,耳尖居然开始发麻。
    她回过神来,已经迷迷糊糊地坐进了车里,只能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尾那个正在检查后备箱的身影。
    心脏在胸腔里热烈地鼓动着,时从意低头看着身上披着的外套,那上面残留的冷冽香气混合着席琢珩独有的气息,让她不由地放轻了呼吸。
    她叹了口气,悄悄将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
    ……唔,有点糟。
    第11章
    车子驶出地库,拐进一条幽静的林荫道。
    时从意摇下车窗,春末的风带着植物清香扑面而来。
    暮色中,几栋灰白色建筑低调地掩映在树影间。
    这些不过五六层高的楼房,错落有致的阳台上都探出郁郁葱葱的绿植,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这里是前两年置办的,不太常住。”席琢珩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扫过窗外景色解释道:“平时主要住在霞府那边。”
    霞府是金融区附近的高层公寓,方便日常通勤。
    车子滑入地下车库,停在一个标着私人车位的区域。
    时从意解开安全,将席琢珩的外套抱在怀里,这次她可不敢再跟他争着提购物袋了。
    电梯上行至五层,门开后是一条铺着浅灰色地毯的短走廊,尽头只有一扇低调的深灰色入户门。
    席琢珩输入密码,门锁应声而开。
    他推门侧身示意时从意先进,随后从鞋柜里取出一双青蛙头造型的拖鞋,轻轻放在她脚边。
    “新的。”
    时从意眨了眨眼,低头盯着那对鼓着圆眼的青蛙脑袋,又抬头望向已经换上深灰色拖鞋的席琢珩,人没动。
    席琢珩将车钥匙放进玄关的陶瓷托盘里,见她还站在门口盯着拖鞋,忍俊不禁:“给你准备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时从意脑子里面又开始噼里啪啦炸烟花。
    给我准备的?
    什么意思?
    是笃定我会来的意思吗?
    可是为什么是青蛙呢?
    胡思乱想着,她的脚已经踩进软的像云朵一样的鞋子里。
    意外地完全合脚。
    她还想再问什么,抬头却见席琢珩已经走向客厅。
    只好把话憋回五腑六脏自行消化,跟着他走进屋内。
    三百平的大平层豁然在眼前铺展开来,落地窗外是使馆区错落的屋顶与树冠,暮色为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柔光。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丝毫没有样板间的冰冷感,反而处处透着精心设计的生活气息。
    米色原木地板延伸至每个角落,客厅中央铺着厚实的浅灰地毯,上面摆着看起来就很好躺的黑色沙发。
    开放式厨房与餐厅相连,中岛台上方悬挂着黄铜吊灯,玻璃柜里整齐陈列着各式餐具。
    最令人惊讶的是整面墙的书架,从经济学专著到推理小说应有尽有,书脊颜色深浅交错一直延伸要天花板。
    “实不相瞒我现在有晕字的毛病,看到超过五行的文字就处理不了。”时从意仰头看完书架,有感而发,“向所有毕业后还能看得进去书的人致敬!”
    席琢珩有些意外,“我以为以你的专业,现在也会读很多专业文献。”
    “那是触发被动技能,只能捏着鼻子看,饭碗嘛,总不能砸了它。”
    她的态度简直是社畜界优秀糊弄代表。
    说到这里她自觉有些跑偏了,也显得自己实在太过肤浅,连忙掰回来一些,“当然不是不向往知识和文字的海洋,如果有人能简明扼要的讲重点,我努力吸收吸收,也不是不可以。”
    她就是个理科生脑子,喜欢逻辑分明、简短清晰的东西。
    席琢珩却是看书的。
    无论是在时从意少年时,偶尔在暑假才能看到的那个坐在老宅梧桐树下看书的青年,还是后来他成为杀伐果决的决策者,都留给了她这样的印象。
    他在老宅的书房从不让人随意进出,据打扫的阿姨说,那些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原木书架上,经济学、哲学、建筑学等各类典籍分门别类,每一本的书脊上都留着被翻阅过的细微痕迹。
    他是那种即使工作到凌晨三点,早上六点依然西装笔挺地出现在早餐会上的人。
    这种近乎苛刻的自我约束力,决定了他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
    虽然时从意从小到大都是学霸,也算是“别人家的小孩”,读书时轻轻松松玩玩打打就能名列前茅,但跟席琢珩这种沃顿商科工程双修又自律的人间奇才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
    席琢珩听着她的歪理,想了想也觉得很像她,不然也不会撞见她背那么多次《滕王阁序》,还背得骂骂咧咧很不高兴。
    参观完客厅,他带她简单看了其他房间。
    这套三百多平米的居所仅设了一个主卧,浅木色人字拼地板从卧室延伸至相邻区域,与米灰色艺术涂料墙面相得益彰。主卧隔壁是一间宽敞的步入式衣帽间,感应灯带随着推门自动亮起,映照出呈u型排列的浅木色系统衣柜。
    这两个空间过于私密,时从意只匆匆扫了一眼便退了出来。
    紧邻客厅的是书房。
    这间宽敞的书房以落地窗边的实木办公桌为中心,台灯与多肉盆栽相映成趣,与靠墙的阅读角铺着的米白色羊毛地毯形成巧妙呼应,营造出意外柔和的氛围。
    书房对面是集健身和影音功能一体的多功能室,专业健身器械与下沉式观影区通过半透明隔断巧妙区隔。
    而与客厅相连的阳台绿意盎然,月光为龟背竹和琴叶榕镀上银辉,多肉植物在阶梯花架上蓬松生长,还有色彩缤纷的太阳花。
    “喜欢吗?”席琢珩突然问。
    他伫立在光暗边缘,目光沉静如水。
    时从意下意识点头,随即意识到这个头点下去有点不妙,连忙摆手:“是纯欣赏,并没有让您搬出来我住进去的意思。”
    席琢珩突然就笑了,连名带姓的叫她:
    “时从意。”他嗓音低缓,带着几分戏谑,“你明明长得一副很聪明的样子,怎么有时候这么呆。”
    时从意别的没听到,只听到他说她不聪明。
    沃顿双学位又怎么了?她也是读书读到全国前1.5%的人啊。
    她不乐意了,鼓起脸颊低声反驳,“才没有,我可聪明了。”
    席琢珩“嗯”了一声,尾音拖得悠长,带着明显的敷衍。
    在经过她身边时突然抬手,食指轻轻弹了弹她额头。
    力道不重,却惹得她耳根一热。
    “喝点什么?”
    他问得随意,仿佛刚才的亲昵再自然不过。
    被攻击得莫名,时从意下意识捂着额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气,“……水。”
    席琢珩唇角微扬,心情很好地走向厨房。
    他边走边将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从嵌入式冰箱里取出柠檬片,动作娴熟地放进玻璃杯,泡好了之后递给她。
    做完这些,他又折回去整理刚买好的食材。
    时从意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由得想起他刚才弹自己额头时指尖的温度。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腕表,放下水杯准备做饭。
    她把米色亚麻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同色系的真丝衬衫。衣摆扎进在西裤里,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和优美臀部曲线。
    微卷的长发被随意绾起,露出纤细的后颈,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需要帮忙吗?”席琢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从意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斜倚在中岛台,黑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
    “不用。”
    她脸颊鼓鼓的,显然还有些小脾气。
    席琢珩好笑地看着她,目光在她绾起的发髻上停留片刻,说了声“好”,却没有立即离开。
    时从意背对着他处理食材,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她后颈。
    直到她把蔬菜放进沥水篮,才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