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几乎是瞬间,隔着熨帖平整的衬衫布料,感受到结实背肌的牵动。
    ——吻,铺天盖地般地袭来。
    廖雪鸣不太能理解这种濡湿的、温热的感觉,只觉独属于检察官的木质香,一寸一寸剥夺和挤压胸腔的空气。
    吸进去的是刺槐林的香气,呼出去的也是。
    他有些恍惚,现在自己是躺在槐树下睡午觉。还是被拘于男人的怀抱,做着成年人该做的事。
    直到压抑着情绪的低哑声传来:“张嘴。”
    廖雪鸣才勉强回了神,涣散的视线聚焦,与始终盯着自己的狭长凤眼对视。
    唇齿厮磨间,头向后移了移。隔开距离,半清半醒地启开了唇。
    然后自己又主动地,探出了舌尖。
    陆炡的呼吸声倏然变重,拖着对方臀部的手收紧,磨着后槽牙说:“你这是跟谁学的?”
    他舌头忘记收回来,因此大着舌头黏黏糊糊地回答:“更片哩学哒。”
    “......”
    福特野马作为一款实用性跑车,以车型宽,轮毂尺寸大为卖点。
    所以当陆炡托着对方的腰,半拽半抱地将人弄到自己腿上,也并不逼仄费力。
    吻再次深入,廖雪鸣觉得自己被搅得一团糟。
    他试图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受些。但眼前变得黑暗,心跳就在耳边了。
    廖雪鸣又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可和先前的死有很大不同。
    以前心脏的疼痛,是恐慌的,难受的,有时痛得发酸,无可奈何的酸。
    而现在虽然跳得也快,也痛。却是踏实的,满足的,甚至幸福的。
    陆炡是“人形药袋”吗?廖雪鸣迷迷糊糊地想。
    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药,又苦又没用。而检察官的吻不仅有效,还是甜的,而且很舒服。
    就是身底下不太自在,被什么东西硌着。他以为是方向盘,又觉得位置不对,不自觉伸手去摸了两下。
    熟悉的质感轮廓,陌生的巨大尺寸。
    廖雪鸣一下睁大了眼,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逮住了。
    陆炡仰头看他,额前的黑发稍有凌乱,哑声问:“这也是跟片里学的?”
    没等廖雪鸣说话,检察官侧过脸轻吻了下他的手臂内侧。
    随后深呼一口气,将头埋在廖雪鸣的胸前。
    喘气声很重,在有规律地平复。
    廖雪鸣微微张着红肿的唇,眨了眨眼睛。
    安静须臾,抬起胳膊将检察官的脖子搂得更紧,下颌轻轻贴在他的头顶。
    到长暝山时,雨已经停了。
    山间石路被冲洗的干净发亮,蟋蟀躲在草间为这个夏天最后一鸣。
    陆炡牵着廖雪鸣的手走在前面,后者一步一个脚印跟着。
    他垂眼盯着检察官比自己大了很多的手,轻声询问:“陆检察官,我们为什么要牵手呢?”
    既然自己还在追求陆炡,他也没有答应。那就不是情侣,也不该是牵手的关系。
    闻言,陆炡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亲我都伸舌头了,占我这么大便宜,我牵你个手都不行?”
    检察官冷哼一声,松开手,独自往前走:“不想牵就算了。”
    他怎么又这样,廖雪鸣懊恼地想。随后小跑着跟上,握住对方温热的手。
    陆炡挑眉,“做什么?”
    “下完雨山里的路不好走,您没有我熟悉。”廖雪鸣腼腆地抿了抿唇,“那还是牵着手吧,比较安全。”
    一眼识破的雕虫小技,陆炡倒也不戳穿,“那你可得保护好我。”
    “放心吧。”
    这次换廖雪鸣走在了前面。
    到墓园门口时,陆炡的手机持续振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两下侧键挂了电话。
    “是有事情吗?”
    “工作上有点事,一会儿回去处理。”陆炡揉了下他的头发,问:“记住我给你的任务了?”
    “记住了。”廖雪鸣认真道,“我回去一定好好制定一份追求您的计划。”
    陆炡很是满意,“进去吧,早点睡觉。”
    说完再见,廖雪鸣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奶猫的叫声。
    回头看到门口水泥地上躺着一只大三花猫,旁边一只小三花猫正在路灯下捉飞蛾。
    “是保安大爷养的小猫,很亲人的。”廖雪鸣过去蹲在地上,摸了摸小猫的头,又举起来朝向陆炡,露出白白的肚皮,笑着问:“是不是很可爱。”
    陆炡也笑,不假思索道:“可爱。”
    “大爷舍不得把小猫送人,天天吃着食堂最便宜的菜,却给小猫买烧肉吃......”
    廖雪鸣一边低头撸猫,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检察官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深夜十一点,公诉一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林景阳痛苦而焦灼地加班,看着手机上未打通的电话,绝望道:“陆检怎么还没回来,这么大的事我自己怎么处理——”
    小陈平静沉稳得多,仔细查看警方发来的传真,劝道:“你冷静点,陆检现在回来有什么用,把文件整理好给他看才是关键。”
    “唉,也是,不过最近怎么老是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
    正说着,手机一声响。
    是特别关注的提醒声,林景阳拿过一看,稀奇道:“陆检居然发好友圈了,头一回啊。”
    小陈也来了兴趣,探过脑袋,“发了什么?”
    “......这是廖老师,还有一只小花猫?”
    照片里白炽灯下的廖雪鸣蹲在地上,手挠着小奶猫的下巴,光线将小猫的毛和他的头发照得毛茸茸的。
    配文:有猫了。
    【作者有话说】
    给火正哥亲爽了
    第32章 恩和其其格
    到检察署大厅时,已经零点钟。
    陆炡正要推玻璃门,手机一声消息提醒。点开屏幕,是廖雪鸣发来的讯息。
    【尾号4747:陆检察官,您平安到检察暑了吗?】
    唇角不自觉扬起,手机递到嘴边,陆炡发了条语音:“到了,就这么牵挂我?”
    很快,对面也跟着回了条语音:“是的。”
    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像小学生朗读课文。似乎能透过屏幕,想象出对方捧着手机讲话时的笨拙模样。
    陆炡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检察署的‘署'写错了,罚抄一百遍。”
    他收起手机,伸手推开玻璃门那刻。唇角瞬间没了笑,眼神变得严肃而冷冽。
    见检察官来,焦急等待的刑警连忙起身,“陆检。”
    陆炡从他手里接过黄皮纸袋,边拆封边往座位上走。
    下午警署传真过来的调查报告也已整理妥当,林景阳和小陈一并放在办公桌上。
    陆炡一一过目资料后,将文件夹里的几张五寸照片,依次摆在桌面,伸手按开台灯。
    照片分别为:快递外包装,门口摆放地点,将近两米长沾有血迹的泡沫纸,以及一颗完整的头颅。
    在上午的勘验和调查中,受害者头颅的每个角度都有拍照取证,从底部被切割的横截面,可以清晰看到组织纹理。
    警员在一旁将案件的调查细节报告给陆炡。
    今日上午九点二十分,棘水县新山区警署接到报警。
    兰苑小区的刘太太早上出门时,发现门口放着一个36x30x25cm的泡沫纸箱。
    包裹并未贴快递单号信息,用黑色油性笔写着:刘志彬收。
    刘志彬是其丈夫,两人结婚三十年有余。
    她回家拆开快递箱,解开层层缠绕的泡沫纸,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当即吓昏了过去,后续是保姆报的警。
    “头颅正是她的丈夫,刘志彬。笔录时我们了解到,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联系到刘本人。”
    陆炡翻阅刘太太及亲属的笔录,“你是说,受害者失联将近一个月,没有人找过他?”
    警员点头,“因为今年八月份以前,刘志彬一直在市精神医院接受治疗。八月三号时,经诊断刘志彬的精神分裂症达到康复标准,准许出院。”
    他微敛眉间:“精神医院?”
    林景阳应声,把文件资料翻到对应位置,神色古怪地说:“傍晚我申请权限刚拿到的卷宗,没想到这个人,还有这么段过去。”
    卷宗记载,二十年前刘志彬为驻蒙大使馆的随员,在大使馆的办公室女干杀了一位二十三岁的女实习记者。
    一审被判处死刑,提起上诉后,二审出示精神分裂症的诊断证书,因实施犯罪时不能辨别行为能力,属无刑事责任能力人。
    根据《刑法》和《刑事诉讼法》改判不负刑事责任,对刘志彬进行强制医疗,送入市精神病院医治。
    警员补充:“我们从亲属那里了解到,刘在外蒙任职时,夫妻二人已经形同陌路,只差一张离婚证书。所以刘志彬出院后,他妻子从不过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直至收到包裹。”
    闻言,陆炡颔首,简单翻阅二十年前的庭审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