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乖乖配合啊。”殷玖弦逼近一步,蹲下后,阴险一笑。
    无忧蛊解开后,殷玖弦的脸和腿都已经好全,但他本来长得就不像个好人,阴郁的气质,和毁容那时带着面具根本没什么区别。
    此时殷玖弦略微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手腕一翻,翻出一只滴着毒液的虫子,桀桀一笑:“知道我是谁吗?”
    殷玖弦本可以直接下毒,偏偏要吓那守卫,把那人吓得两眼无神,一片空白。
    林砚白心中暗笑,配合地帮腔道:“南疆毒王的名号听过吗?他最喜欢用活人试毒,他可是有七七四十九种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落到他手里,算你倒霉了。”
    殷玖弦操控着毒虫爬进守卫的衣领,阴森森地补充:“就比如这一种,蚀骨蛊,你会感觉自己的骨头从里到外慢慢融化,意识却始终清醒,痛不欲生……”
    虫子爬上脖颈的冰凉之感,让守卫的瞳孔骤然紧缩,背后冒起细密的冷汗:“你们是邪修!”
    虽然没有听过什么南疆毒王名号,但作为生活在南疆的人,他太清楚南疆确实流窜着很多手段阴邪的邪修。
    再加上殷玖弦确实很像那么一回事,这守卫几乎瞬间就相信了他们唬人的话。
    “对了。”殷玖弦微微一笑,继续恐吓,“忘了告诉你,我的手段还算温和,其实,我们三个人中,最可怕的是他。”
    殷玖弦指了指面色冷峻的萧烬,继续道:“他最擅长的就是把人炼成人彘。”
    “听说过人彘吗?他会先割了你的舌头,避免你咬舌自尽,再接着砍去你的双足双手,将你装于罐中,今后的每一日,你都将被关于阴暗的地窖内,受滴水之刑,简直惨无人道!”
    “他比我更加心狠手辣,在他面前,我也只能甘拜下风!”
    林砚白听着听着双目圆睁,默默离殷玖弦远了一些。
    这家伙比真正的邪修还吓人,殷玖弦确实是正道弟子吗?怎么感觉他还有别的副业?
    萧烬听着眉头紧皱,他就说怎么还有他的事。
    合着是殷玖弦这小子借着这个机会,纯恶心自己。
    偏偏这个时候,自己还无法反驳,只能听着殷玖弦抹黑自己。
    硬着头皮接下了大邪修的身份,萧烬的脸色更黑了,看上去格外吓人。
    守卫终于崩溃嘶吼:“我……我说!我什么都说,那罗盘可以专门检测先天法宝,是上头今天才发下来的新灵器……”
    守卫没有骨气地将所有和罗盘相关的事情吐露了个遍,就怕自己受到酷刑:
    “……放过我吧!我也只是按令行事的啊!”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殷玖弦一个手刀就将人砍晕了过去,收起了毒虫站起,“他没撒谎。”
    他事先下了吐真剂。
    林砚白想起自己身上的几个先天灵宝,沉默片刻。
    那也就难怪,罗盘会反应如此强烈。
    “能检测先天灵宝……是专门针对我的。”林砚白面色凝重。
    当时从玉衡宗撤退的时候,他的净心铃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缉仙司应该是判断出来,他这个铃铛是先天灵宝。
    先天灵宝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缉仙司设计出罗盘,应该就是专门为了找到他。
    萧烬与殷玖弦同时将视线投向了林砚白,他们也想到了这一层。
    林砚白沉思片刻,忽然联想到刚刚守卫话里的那个大统领,灵光一闪:“我有个好主意,你们听说过钓鱼执法吗?”
    第102章 钓鱼执法
    暮色沉沉。
    日落月升。
    “铛——”
    浑厚的钟声从湖心岛荡开。
    钟声响,千灯节正式开始。
    整座千灯城都活了起来。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万人空巷,极为热闹。
    酒楼茶肆宾客满席,街上小贩叫卖声不断。
    主河道上画舫摇曳,推开粼粼金波;拱桥廊下,行人络绎,笑语不绝。
    但最为动人的,还是支流河道上,逐波而下的万千灵灯。
    花灯、鱼灯、船灯……形态各异,流光潋滟。
    父母抱着孩子,孩童稚嫩的手将兔灯抛入水中后,拍手嬉笑;
    男女并肩蹲下,一起捏着花灯的一角,缓缓将其滑入水中,灯入水时相视一笑;
    白发老妪巍巍附身,独自放下一盏简朴素色长明灯,目送着它随波远去,悠长静谧。
    ……
    灯本无心,经人手一托,便寄予了千般心愿、万种情肠。
    ……
    越是靠近湖心岛,人越少。
    此地已不再是寻常百姓能驻足的地方,往来几乎都是仙家子弟。
    纱幔清扬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比武切磋,琴音淙淙,俱是仙家气派。
    最瞩目的,是湖心岛中央,一座百尺高的阶梯式祭坛,巍巍矗立,直入云间。
    祭坛四周仍然有无忧谷弟子在布置着什么,应是为了接下来的仪式做准备。
    角落里,快步走出一位穿着制式劲装的守卫。
    他拱拱手,向前方一人禀报:“大统领,巡查组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在千灯城,能被称为大统领只有一位,那便是城防队的最高指挥人、元婴期修士——严嵩。
    严嵩听闻,没有丝毫轻松,反而皱了皱眉。
    那日罗盘发生反应后,他便一直在派人追查。
    他原本对自己的判断有十足的信心,以为能手到擒来。
    可如今已经过去五天,不仅一无所获,反倒折了一名队员。
    对方入了城之后,就像是泥牛入海,再无踪迹。
    严嵩也渐渐回过味来。
    此等能力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简单人物。
    事态拖延越久,他越不敢上报。
    一旦惊动上层,追责下来,数罪并罚,他绝无好果子吃。
    今日千灯节顺利至此,明明是好事。
    可他心头那根刺却越扎越深,叫他始终惴惴不安。
    就在此时,贴身存放着的罗盘忽然开始微微发热。
    严嵩精神一振!
    罗盘沉寂了数日,终于有反应了!
    在他身上的是母体罗盘,只要任何一个子罗盘有异样,他能立刻得到反馈。
    严嵩立刻将藏于内衬中的罗盘取出。
    罗盘红光流转,清晰地指引了一处子罗盘的位置。
    严嵩展开笑容,豁然开朗:“好!老鼠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让本座来亲自会一会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今普天之下,元婴期已经是可以横着走的修为。
    对方纵使再有偷鸡摸狗的手段,那又如何?
    在绝对实力面前,也不过是徒湳风劳挣扎!
    ……
    中心岛外围,一艘乌篷船隐在廊桥下,随着水波轻轻摇晃,船檐的灯笼若隐若现。
    这是一个远离喧嚣的之处。
    按理来说,不应该有渔船或人。
    这艘船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合常理。
    哼,果然是鼠辈,只会躲躲藏藏。
    严嵩脚尖点着水面,凌空而立,朗声笑了笑:“船内的小友,躲了这么多日,也躲够了吧?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本座亲自请?”
    暗处,三人眼神相对。
    ——鱼,上钩了。
    林砚白屏气凝神,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
    他猜的不错。
    按照那守卫所说,大统领得知了他们的存在,没有上报,而是将事情瞒下来。
    恰巧说明他是个贪功心切、相当自满的人。
    他必定会继续暗中追查他们。
    而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主动将人钓出来。
    严嵩没有得到回应,眼神冷了下来。
    神识展开,船内三道金丹气息无所遁形。
    严嵩轻蔑笑了一声。
    原来只是金丹期……
    这三人怕不是被他元婴期的修为吓坏了?
    既不肯乖乖就范,便休怪他无情了。
    严嵩不屑地抬了抬手,无形灵力瞬间包裹住乌篷船,将其凌空提起。
    随着他五指慢慢收拢,船体发出不堪重负地挤压声。
    严嵩朗声笑了三声:“小友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给我破!”
    元婴灵力轰然爆发,乌篷船应声四分五裂。
    但就在乌篷船被打碎的一瞬间,一股粉红色的烟雾瞬间以船为中心,随着木屑碎片一起爆开。
    严嵩瞬间闭气,疾疾向后退去。
    他的内心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这等毒道手段,对于低阶修士来说,也许有奇效。
    但是对于他这种元婴期大能来说,已经形同虚设。
    此方世界,怕是没有多少毒能对他起作用。
    况且,就算真的能起作用又如何?
    粉尘爆开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闭气的速度,也根本来不及近身。
    躲到安全的地方后,严嵩口含灵力,轻轻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