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小秋上前来,将怀中一封书信递给朗倾意,笑道:“大人叫奴婢给您的。”
    她打开信封看完,面上的表情从狐疑变成了欣喜。
    颜若月要来瞧她。
    第76章 无权无势
    书青一大早便准备了许多茶点, 又预备着回朗府去,将朗倾意在府上时做的刺绣带出来,预备送给颜若月,顺便多带些东西过来。
    岂料才一出门去, 便见小夏小秋拦在院门外头。
    两人说了一堆, 但归根结底就是不愿叫书青出去。
    书青疑惑道:“两位姐姐, 我只是要去朗府拿些东西, 为何不叫我去?”
    小夏好言好语地说道:“书青, 眼下同以往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 小姐在这里根本没有几件衣裳, 还不能回去取了?”书青问。
    小秋主意多些, 她把小夏拉到身后,便凌厉地说道:“如今是在方府,自然有方府的规矩, 你不能轻易出去便不能出去, 须得回了大人才行。”
    书青见小秋趾高气扬,禁不住也有些生气:“大人要什么时候回来?颜小姐今日就到府上了, 连个送她的刺绣都拿不回来, 待要如何?”
    吵了一会子,还是雀儿听见消息, 出来喝止了几人,书青气鼓鼓地仍回到房中去, 小夏小秋去膳房熬药不提。
    朗倾意见书青面色不善,知她怕是受了些委屈回来,不等她开口,便主动说道:“今日便先不送东西给若月罢了,你又何必与她们吵起来。”
    “奴婢只是气不过。”书青说着, 不禁眼含热泪:“她们一定是见小姐身上有伤好欺负,这才对我也颐指气使的。”
    朗倾意知道书青并不晓得当日宫中之事,便叹了一声,轻声解释道:“你不懂这里头的事。”
    “今时确实不同以往了。”她简单将宫里发生之事简要叙述了一遍,说道:“眼下我身份尴尬,方景升又信不过我,她们自然要小心些了。”
    “连累了你受委屈,恐怕要许多天被关在这里了。”她说。
    书青听完怔了一会儿,才说道:“奴婢不怕委屈,倒是小姐你……”
    朗倾意随口说道:“我也没事。”说完,她似乎有些疑惑起来:“都快要到午膳的点了,若月为什么还没来?”
    书青想了想答道:“想必是过来需要悄悄儿的,不引人瞩目罢,因此耗费的时间多了些。”
    朗倾意想着也是,便不再猜忌,静静等着便罢了。
    谁知用过午膳后,朗倾意等得累了,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还是没能见到颜若月。
    她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来,又趴下去——颈子酸疼,口中焦渴,可四周漆黑一片,书青她们都不在身边。
    才趴下去,又被身边的动静惊得一顿,榻边侧后方分明有个黑影,忽然动起来,摸索着点亮了一处灯烛。
    屋内瞬间亮起来,朗倾意看去,见是方景升,不禁面色冷淡下来,闭着眼睛不说话。
    方景升也不说话,只从外头端了温水进来,她本不肯喝,但见他面色阴沉,几乎到了马上便要发作的地步。
    她不愿再惹怒他,因此勉强喝了,又趴下去。
    方景升手上捏着茶杯,见她这样,不禁冷笑了一声,问道:“你便要一直这样么?”
    她还是不说话,方景升又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有理起来。”
    她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扭过头来问道:“方大人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瞧。”
    “大人还未算账?”她冷笑道:“非得把那些下作手段都使出来,才叫算账?”
    方景升盯住她,不愿同她闹得这样不堪,便调转话语:“晚膳用过不曾?”
    她又懒怠理他——这些话不会去问小夏小秋?
    他叹了口气,向前挪了挪身子,细致体贴地问了一个遍,问她伤好些没有,还疼不疼,是否拘得难受,想要什么新奇玩意儿。
    她都不愿回答。
    他自己也觉得没趣,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些生气起来,口中说道:“你如今是半点退路都没了,确定要一直用这般态度对着我?”
    “这件事闹得这样大,你觉得外头有人敢娶你?”他说。
    她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
    “为何一定要嫁?我宁可剃了头发做尼姑,也不愿留在方府上。”
    “你那是嘴硬。”方景升冷言冷语:“那薛宛麟连自己的母亲都说服不了,你兄长日后娶了妻,朗府如何还有你的位置?到时候哪怕真出家,身后无权无势,到了尼姑庵里也会受人欺负。”
    她知道他想叫她尽快臣服,有些不耐起来:“大人老是把这几句挂在嘴边,我都听烦了。”
    “过得再不好,也不碍着大人的事,大人尽管放心。”她嘲讽道。
    方景升“哦”了一声,随即若有所思地问道:“所以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离了我?”
    她索性说了声“是”,不再看他的反应。
    他点了点头:“那么,既然如此,这几日定要好好补足了才行。”
    她尚未搞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便察觉到他伸了手向被中摸去,那夜暴风雨中的记忆太过深刻,她缩起身子,警惕地问道:“你做什么?”
    他不说话,只将她腿上的裙子向上卷了几下,双手沿着她的小腿一径向上爬,温热而细腻。
    “你滚开!”她微微挣了挣,但知道敌不过他,又不想这时候将态度软下来,以免被他彻底拿捏。
    “大人的意思是,等伤好了,就送我出去?”她问。
    他不答,她又冷笑道:“骗人,你一向说话不作数的。”
    “今日你说颜妹妹要来见我,不也没有来。”
    “如何不算话?”方景升面色暗沉下来,像逐渐失去光泽的日头。
    他的眼神却焕发出一色吓人的光,在暗夜中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
    “既然说人要来,却没来,不是不说话不算话?”朗倾意觉得离奇,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那些小姐妹,当真是对你好极了。”方景升见她懵然不知,冷笑道:“你真不知道?”
    朗倾意再三保证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方景升方才说道:“颜家小姐进方府之前,身上带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她疑惑不解。
    方景升紧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迷药。”
    “迷药?怎么会?”她疑惑道:“用来做什么?”
    “连你都不知道,那我要不要遣锦衣卫去审问一下?”方景升说。
    “你休要威胁我。”朗倾意勉强维持着平静:“什么迷药,我当真不知,你如果不信,叫锦衣卫来审问我不是更好?”
    方景升忽然凑得更近了些,她身上虽然更多的是药材气,但是莫名地好闻。
    “颜家小姐已经自己承认了,带迷药是为了你。叫你方便之时迷晕了我,好从方府逃跑。”
    他声音轻缓,可朗倾意分辨出里头的寒意,顿了顿,方才反驳道:“胡说,她又不知你我之事,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她那样聪明,难道不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更何况大人之前救了她……”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呢。”方景升轻声说完,又漫不经心地掀开她裙角,似乎想要看看伤势。
    “不对。”朗倾意像被火烫了一样缩了一下:“你是故意骗我的!”
    她观察着方景升的神色,继续问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不能来见我,所以你才编出这样的话?”
    “用谎言使我害怕,从而不问她去处,也顺服于你。”
    方景升恍若未闻,还是掀开裙角看了看,口中“啧”的一声:“怎么好得这样慢。”
    “我现在整日盼着伤快些好起来。”他自顾自地说着:“待伤好了,咱们还有许多笔账要算。”
    随后,又切回方才的话题上来:“既然你不信,也不知这件事,我自会派人审她。”
    “方景升。”她心情起伏,还在为方才他的话感到害怕,可此情此景不得不求情道:“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大人能否不要伤了她?”
    “放心。”方景升悠然说道:“她是颜大人爱女,锦衣卫做事自然有分寸。”
    话虽这样说,但朗倾意还是担心,她正想着用什么话劝住方景升,却没料他忽然凑上来,右手揽在她肩上。
    脸伸过去,在她来不及躲闪的左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箍得太紧,她又急着躲闪,一时间甚至觉得头晕目眩。
    “这几日我会安排郎中来配药,是坐浴的方子。”方景升站直了,低声说道:“你快些好起来。”
    常年舞剑的手有些粗粝,沿着她的小腿一径向上,抚摸片刻,直到她颤栗着避开了些,他才又问:“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