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枢瑶看上去可比剑姑好沟通多了。
    说话起码没那么谜语人。
    枢瑶:“你不知道?”她微微皱眉,语气里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一时间无法判断彦局的用意,也分不清彦局是在装糊涂,还是她真的不明白。
    “因为母神的一切馈赠都有代价。”枢瑶解释道,“不可得之物,便是一切的代价。”
    “万物生灵,终其一生,都会被困于不可得之物。”
    这话就说的很明白了,彦时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简称永远不知满足,已经拥有了许多,还想拥有更多。
    枢瑶没能从彦时这里得到直接答案,她也不强求,继续说道:“彦局,解忧的事还在调查,那其它…?”
    她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彦局进门时说的,是需要一个解释。
    枢瑶并不能确定,彦局指的“需要解释的事情”是哪一件。
    血阵暴露不过下午的事情,彦局那会应该还在解忧的梦中。
    如此短的时间,虽然都说彦局无所不知,但是万一呢?
    彦时非常直接:“白玉京底部血阵的事情,你不具体解释一下?”
    枢瑶还在试图糊弄过去:“彦局,你是指?”
    彦时:“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她注视着枢瑶:“关于底部的血阵,受害者来自于哪,参与的又有哪些家族?”
    彦局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彦局,”枢瑶叹口气:“我们没有办法。”
    “白玉京需要支撑阵法,如果坠毁,对你,对我,还有人族而言,都是灾难。”
    “你混为一谈了。”彦时打断她,“建立之初时,白玉京可不是靠血阵支撑的。”
    “你们能找到一种方案替代烈日冠冕,不可能没有其它方案。为何一定是血阵?”
    白玉京下的这些无辜献祭者们,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枢瑶苦笑一声:“彦局,没有其它方案。”
    她们僵持住。
    突然,彦时听见一个熟悉的、许久未闻的声音在耳边响x起,带着些许虚弱,但非常清晰:‘她没有其它方案,因为血阵早已存在。’
    彦时察觉到她的外套口袋有细微的动静。
    她顶着枢瑶的目光,不着痕迹调整动作低头看去。
    烈日冠冕,灰扑扑的烈日冠冕,皇冠之上亮起几簇微弱的火花来,自己小心翼翼的扶正了要掉不掉的宝石,从彦时的口袋里爬出来。
    它停在袋口,似乎是喘口气,随后吃力的沿着衣服,爬到彦时的手腕旁,蹭了蹭彦时的皮肤。
    ‘彦时,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它说着,缩成一个手环,再次箍住彦时的手腕。
    一如以前。
    彦时突然就很想哭。
    她重新抬起头去,左手指尖悄悄摸了摸烈日冠冕,对着对面的枢瑶露出一个浅笑。
    枢瑶此时正是不安,看见这个笑意一惊,袖口甚至不小心带倒了茶杯。
    要知道,彦局惯是目无表情,在各类报道里,也从未有过笑意。
    枢瑶怀疑自己眼花了。
    烈日冠冕找到位置满意的呆好后,继续说道:‘血阵在我还在白玉京时就存在了。’
    ‘可不是什么我离开后出现的替代方案。’说着,它不满的晃动一下,‘她们需要更多的能量来支撑白玉京,因为除了京中心,新的分岛实在是太多了。’
    ‘我觉得那里实在是恶心,每天都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像腌在血里。’
    ‘后来我就跟着单封阳跑了。’
    彦时本来还有考虑把烈日冠冕放回去,此时闻言,收拢笑意:“枢掌教,我想,情况不是如你所言吧。”
    “是真的没有其它方案,还是在掩盖些什么?”
    枢瑶一惊。
    血阵在白玉京下的确存在已久,在枢瑶很小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的增幅阵法。
    最终,逐步发展至目前的情况。
    只是,这都是白玉京的密辛,为何彦局会知晓?
    她佯装镇定:“彦局,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彦时垂眸:“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
    “现在白玉京有多少分岛,我想,已经数不清了吧。”
    枢瑶震惊的看着彦时。彦时还在继续说道:“你确实没办法。”
    “没有血阵,撑不住如今的白玉京。但当年的白玉京,可不需要如此多的分岛。”
    枢瑶:“彦局…”
    “枢瑶,”彦时站起身,“我言尽于此。”
    她看向窗外,白玉京城主府的视野极好,能看见远处的层层云海,和云海间的楼台阁楼。
    彦时想起在来时的路上,远处传来的阵阵铃声。
    白玉京的云海很美,但是。
    “白玉京不能在我的任期内坠毁,但也仅是白玉京。”彦时平静的说道。
    枢瑶惊愕出声:“彦局,你要做什么?”
    “让不该存在的地方消失。”彦时眉眼冷冽,“白玉京原先是什么样,就恢复什么样。”
    “然后,我会把烈日冠冕放回白玉京。”
    说完,她径直向门外走去,“枢掌教,晚安。”
    第251章
    彦时慢慢走出城主府,烈日冠冕支着自己和她聊天。
    ‘最开始的时候,白玉京也没比漂浮之都大到哪里去。’它感叹的说道,‘这是人族的第一座主城。那个时候人族在里世界生存条件可比现在难多了。’
    彦时一路走过去,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从分局的职员到城主府内的幕僚,到各宗门门人,都低下头去,恭敬行礼。
    无人抬眼与她对视。
    彦时漫不经心的回着烈日冠冕:“嗯,后来呢?”
    ‘后来人族的主城就越来越多了?’它犹豫的说道,‘具体的我也记不清,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彦时,你看上去不高兴。’烈日冠冕敏锐的说道,‘白玉京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重要。’它勉强分出一缕微弱的火焰来,蹭过彦时的手腕。
    ‘我只希望你开心。’
    “你后悔吗?”彦时突然问道,“你现在灰扑扑的,不是世界无敌漂亮璀璨第一厉害的大皇冠了。”
    很奇妙,她能清楚的记得烈日冠冕对自己的描述,每一个词和顺序。
    ‘诶?’烈日冠冕的火焰愤怒的摇晃下,‘彦时,过分了!我只是暂时灰扑扑的,这个名号还是我的!’
    ‘才不会不是呢。’它气鼓鼓的得出结论,随后声音又小下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会觉得我会后悔吗?’
    夜风凉凉的抚过彦时的脸。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因为我后悔了。”
    “我不该让你替我挡法则的那一下的。这是我的选择,所有后果都该由我承担,而不是牵扯旁人。”
    烈日冠冕震惊的从她的手腕一下滚下来,爬上她的手心:‘彦时,你在说什么啊!’
    ‘我居然是会被分到旁人里的吗!’它超级大声,‘我真的伤心了呜呜呜。’
    彦时垂眸,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摸过它,抚过已经被扶正的宝石:“因为我造成的后果,你要被放回白玉京了。”
    她在和枢瑶说起时,非常的冷淡。
    但其实走出城主府就后悔了。
    烈日冠冕是肯定要放回白玉京的,不管其它状况,它也需要在自己的镇压处恢复生机。
    只是彦时舍不得。
    她很少真的能拥有什么东西,烈日冠冕便是一件。
    但终究也不是她的。
    ‘你在说什么啊?’烈日冠冕勉力把自己抬起来一截,好显得更加气势强硬一些,‘我知道我要回白玉京。但是,你难道不来接我了吗?’
    ‘你要把我一个留在这里。白玉京好无聊的。’它说着说着,甚至自己委屈起来,‘没有血阵不恶心了也好无聊。’
    ‘没有有趣的冒险,没有架可以打,好无聊好无聊的。’
    彦时:“啊?”
    ‘所以你记得来接我。’烈日冠冕认真嘱托,‘我只要待一段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年,就能恢复。’说着,它重新高兴起来,‘到时候我就又是世界无敌漂亮璀璨第一厉害大皇冠了!’它沾沾自喜。
    彦时有些茫然,“你不需要一直待在白玉京,防止它坠落吗?”
    ‘不需要啊。’烈日冠冕同样的震惊,‘如果只是最初的白玉京,那点东西,我一年待个半个月,存放一些能量,就完全够白玉京漂浮很久了!’
    ‘当然,我理解你们人族,需要扩张一些地方。只要不是现在这样,漂浮的岛都多到能绕白玉京中心岛三圈了,不超过百数,我都能支撑的!’
    彦时:…
    是她理解有问题了。
    不过。
    “白玉京现在的浮空岛百数都不止吗?”彦时难以置信。
    烈日冠冕:‘远远不止。一个宗门可不是单一个浮空岛,还有附属岛;除了宗门和世家,白玉京还有一些娱乐属性的岛…反正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