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杰,你其实可以眨眼的。”
    全是血丝的小眼睛瞪得太大了,悟酱有点害怕。
    “闭嘴!我在酝酿!”
    可恶,怎么这个时候幻视一点不给力啊!
    意念——集中!集中!集中! !
    又过去两分钟……
    “……”
    五条悟小心翼翼:“你不是要做诱饵吸引咒灵吗,现在是改变目标,要把老子瞪死吗?”
    夏油杰沉默松手,然后猛地转身埋头。脸上血色欲滴,羞愤欲死。
    呜呜呜~太丢人了吧!
    五条悟根本摸不着头脑:“怪刘海你到底在干嘛?”
    这个优等生,一惊一乍奇奇怪怪的,也太不成熟了吧。
    自以为很成熟的五条悟拽住夏油杰的丸子把他拧过来。
    “所以你要怎么引诱咒灵?”
    夏油杰艰难道:“……计划已经夭折了。”
    五条悟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所以你刚刚试图用眼神让老子恐惧战栗?所以老子该配合你一下?”
    “你就这么理解着吧。”夏油杰拍球球一样拍拍白色脑袋,丢给他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
    “现在事情变得麻烦了,石田先生从其他案发现场和受害者家属口中也没查到新线索。”
    五条悟研究两眼,果断选择用牙尖去撕顶端的包装袋。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拍拍他的下巴,示意松嘴。
    五条悟双手警惕拢住糖:“给老子就是老子的了!”
    “谁跟你一样,小孩子似的。”
    夏油杰抢过棒棒糖,一手抓住顶部,一手抓住底部反方向扭。
    “哦吼!”五条悟眼神亮晶晶地把糖抛进嘴里。
    “不哦,还是有办法的。”他揣着兜,美滋滋地说:“那个咒灵标记了小鸟,小鸟被别的脏东西一碰它就追到了医院,可见是个护食的。”
    “护食啊……有点像你。”
    五条悟撩了他一眼:“老子扇你哦。”
    “不过那也是为什么老子提议让天内当诱饵的原因,所以那句话是真心的。”
    “理子妹妹吗?”夏油杰低头思考可能性:“以我们两个的实力肯定可以保护好她。那么……”
    即使很不情愿让她冒险,然而别无他法又能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确实可以试试,那么多条人命还在前面吊着呢。
    “no、no、no,不是天内。”五条悟摇摇食指:“她那儿有天元结界,能够进行读取,她出不来。”
    夏油杰瞪大眼睛:“那我们去见她的事岂不是……”
    五条悟打断他:“说到底见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总监部那群烂橘子怕死又爱权而已。天元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如果我们只是‘见过’他才懒得管,但如果星浆体跑出来还因我们陷入危险,性质就不一样了。”
    夏油杰:“问责什么的有夜蛾老师顶着,但‘反抗’只有在同化发生的时间段才是有效的。中间这段时间,理子妹妹的自由权恐怕会被彻底剥夺。”
    五条悟:“所以诱饵不能是她。”
    夏油杰定定看向他。
    “那两个昏迷的女生,她们活不成了。”五条悟嗦着糖的样子乖乖巧巧。
    狐狸眼微微睁大,一副震惊到难以置信的表情。夏油杰的睫毛像扑扇的眼睫一样抖动:“你、什么意思?”
    五条悟的声音冷静到可怕:“她们被夢魔吸食太久,身体早就亏空,就算在死前祓除估计也就剩几口气的时间了。立刻利用她们引出夢魔才是此刻的最优解,只有这样其他人才能获救,她们也可以趁早解脱。”
    “你疯了吗?那可是活人!”
    “马上就会变成死人。”五条悟嘎嘣嚼碎糖果:“与其延缓她们的痛苦,不如当断则断让她们的生命发挥最后一点余热。”
    小巷一片寂静,十月的天很温柔,早晨的阳光烂漫。夏油杰不寒而栗,如坠冰窖。
    在五条悟的眼里,一切是可以用等式衡量计算的吗?就算是温热的少女的性命?
    夏油杰细细端详他的神情。
    看不到、在他的脸上他看不到一丁点惋惜。他聪颖沉静,像是在观察培养皿,甚至称不上在欣赏一朵花的枯荣。
    ——理智到有些残忍。
    “我说过,审判生命的人和诅咒没有任何区别!”
    站在垃圾桶旁,五条悟丢糖棍的动作一顿:“所以在你眼中,老子现在变成怪物了是吗?”
    第16章 分道扬镳
    听到‘怪物’两个字,夏油杰有些不知所措:“不、不是的!我只是……”
    “她们还没死不是吗?她们的生命——哪怕不剩几分钟,对于牵挂她们的人而言依旧不可割舍不是吗?我们不能杀人啊!”
    “又是意义论?净说些虚无缥缈惹人恼火的疯话!”五条悟突然笑了:“马上要死的,只有怎么死,死在谁手里的区别。老子只是客观分析,阐述事实而已。”
    “疯话?”夏油杰被刺地乱说一气反击,“那也比你浑浑噩噩强!”
    “什么?!”
    五条悟眯起眼睛。
    “你有在乎的事吗?有在意的人吗?你随随便便活着,过去封闭也无所谓前路如何!对待世界像是对待一场大型真人游戏,除了轻浮和输赢还剩下什么!过程在你眼里一点也不重要!”
    “所、以、呢?”五条悟环臂抱胸,一字一顿:“老子不在乎世界,无所谓未来,只在乎输赢——那你的‘意义’就是不轻浮很重要的了?”
    “过程和世界本来就没有意义,只有弱者和空虚的人才会做‘赋予’这种无聊又自我感动的事。”
    苍蓝的瞳孔清洌洌地注视着焦躁地黑发少年,分寸不让:
    “老子什么都不在乎也比某人强!不被需要了就像个耷拉尾巴的丧家犬。整天把正论挂在嘴边,你真该听夜蛾的去看看心理医生!”
    夏油杰捏紧拳头:“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啊~”五条悟眼神锋利沉静:“不懂某人为什么给自己找罪受,不懂问题明明可以轻松解决为什么偏要绕没影的远路——”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天然可以确信自我的存在!”夏油杰忍不住吼出来,说完后又立马后悔地抿住嘴。
    五条悟蓦然垂下手臂:“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知道。”夏油杰暗暗吸一口气,避开话题,转身离开:“随便你怎么样,我自己去找。”
    五条悟站在垃圾桶旁盯着渐远的背影,像一颗伫立的枯树,有点沉默,有些失落,高大而又疏落。
    他手里的黄色棍子还没丢掉,嘴里的糖渣还黏在唇腔黏膜上。
    刚刚酸酸甜甜爽口的味道一时间涩的人胸闷,他憋了口气,使劲呸出来。
    “噗噗噗,可恶的怪刘海!啊啊啊啊啊——!”
    他使劲踹了几脚垃圾捅,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除了不理解还是不理解,越想越气,越气嘴里越酸。
    什么不是,分明就是把老子当做怪物了吧!之前那些话那些事算什么?
    不安分的怪刘海就爱假惺惺地装品学兼优关心别人的优等生,以后也肯定会是个玩弄女人感情的家伙!
    这颗白色脑袋对善恶人心天然敏感,但向来吝于探究的习性使得他面对夏油杰的转身只有莫名其妙和烦躁。
    没办法抓住那人领子大声质问,就只能在狠狠谴责他,有点委屈地气恼着,恨不得把过去挨个指指点点,试图找出是这个人对不住他的证据。
    “叮铃铃~”
    五条悟接起:“喂,谁?”
    “额,五条同学您和夏油同……”
    “他?被老子打死了!”
    秒被挂断电话的石田辉被怨气冲的怔在原地,难受的想吃瓶安眠药把自己弄晕过去。
    夏油杰被打死了?那刚刚对他一阵敷衍的难道是鬼吗?
    “两个人都联系不上,那我怎么办,案子怎么办?”
    抓耳挠腮的石田辉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
    我只是个辅助监督啊!皇帝不急他急什么,这不正是摸鱼的好机会吗?就算任务失败找人背锅也轮不到他啊!
    “五条少爷的任务,报销上多报一些数目也是正常的吧。”
    石田辉愉快的哼着歌转向歌舞伎町。
    夏油杰乘着魔鬼鱼飞往高桥镇家中,路上越想越气。
    五条悟这个家伙,拿自己衡量别人的笨蛋!笨蛋!超级无敌大笨蛋!
    说他在讲疯话和无聊的东西?还说他是只丧家犬?我看他才是只翘尾巴的流浪猫吧?
    夏油杰恶狠狠想着,连带着摁门铃、拍屋门都整成一副催债找茬的架势。
    “一大早吵吵吵吵吵,要死啊!”
    周末清早被吵醒,邻居身上布满了社畜的怨气。
    夏油杰勉强温和地说:“您好,我有重要的事找高桥一家。是渡边医生让我带来的消息。”
    “渡边?”
    他刚要解释:“是……”
    邻居不耐烦说:“不管是谁,你现在找不到人的!这两夫妻天天不见人影,丈夫忙的要死,妻子不知所踪。你要找人晚上再来碰碰运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