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你是?不是?想去李大?人?家看莲花,去这周大?人?家听曲子?若是?想去,我陪一起去如何?”
    “不想。哪里看不到莲花,哪里又没有曲子可听,非得巴巴跑那么?老?远,还要?寒暄应酬半天!”
    庄聿白赌气将圆圆的脑袋埋进枕头里。
    孟知彰站在那里,哑声半天。庄聿白看着床帏里侧,孟知彰的身影定定映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你是?不是?见我收了这么?多名帖回来,不高兴了?”
    孟知彰不置可否:“药要?凉了,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庄聿白回身,或许是?灯光照得人?恍惚,他竟在孟知彰脸上看到了一抹……委屈?
    新科状元,天子近臣,清风朗月,长?身玉立的一位“大?”才子,刚因水灾一事?受了嘉奖,这大?半夜的竟然在自己家中委屈起来?
    不知为?何,庄聿白的心一下软了。不过胸中气还是?没散,他咬了下嘴唇。
    “孟大?人?倒是?把药端过来!离这么?远,我的嘴巴如何够得到?”
    孟知彰背着烛光一步步走过来,逐渐靠近的影子,将庄聿白一点点覆盖,吞噬。
    庄聿白并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他抬手将汤盏抢了过去。作为?“吃药困难综合症”重度患者,往常庄聿白一碗药,喝个大?半天,中间还要?让人?哄个七次八次。
    今天则不然,堵气似的,皱起眉,眼一闭心一横,咬牙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再怎么?名贵的药材,熬煮出?来的药都是?苦的。平日吃完药,都会来碗甜汤压一压。
    庄聿白闭眼皱眉,等着人?将药后的甜汤递给他。
    不过垂头等了半天,舌头苦得都要?木了,也不见甜汤递来。庄聿白正要?睁眼询问,未及发声,湿热的双唇,霸道吻了过来。
    “……唔!”
    庄聿白一惊,挣扎着将人?向外推,下唇却被?狠狠咬住。
    “孟……你,你放开……”
    孟知彰从?来不会强迫他,今天这是?抽什么?风。庄聿白心中又气又恼又羞,一拳拳胡乱砸在孟知彰坚实的身躯。
    蚍蜉撼树,螳螂挡车,此时有了实感。孟知彰这厮凶起来,怎么?跟个烫烫的铜墙铁壁一般,动不得半分!
    “孟知彰……你抽什么?风!”
    庄聿白越挣扎,被?人?箍得越紧。好好的一个吻,越吻越深,方才苦得发木的舌根,此时触觉被?完全?激发,说不上是?爽,还是?疼,他已?经被?堵得喘不上气来。
    伴着耳鸣和不绝于侧的喘息声,庄聿白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短暂回过神,身上衣衫早被?人?几?下扯掉,没了踪影。担心人?冷,孟知彰贴心地帮身下人?盖住,不用衾被?,而是?用……自己的身体。
    厮闹良久,庄聿白,整个软在枕上,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发疯之?人?,终于大?发善心放过了他木胀胀的双唇,和喉咙。
    庄聿白刚要?松口气,一颗心又陡然悬起。
    换了战场而已?。下巴,喉结,颈窝一路向下……
    吻,细细密密,又强势凶悍。
    “……孟知彰,你,不要?……不!”
    庄聿白被?巨大?的羞耻感淹没,不时弓起身子。身上滚烫,他胡乱推着身上人?,整个人?仰倒在枕头上,挣扎着,抗拒着,一心想逃。
    孟知彰上床前理得一丝不苟的衣衫,此时早被?身下人?撕扯得不像个样子。腾出?的大?手,索性一把拽掉,露出?那横阔坚实又滚烫热烈的胸膛。
    眼前景象太过刀光剑影,庄聿白全?程不敢睁眼。
    然而闭上眼,一切感官感受,又被?被?无限放大?。
    “……疼!孟知彰……你混蛋!”
    明明是?拒绝,听着又像是?……邀请。
    攻城掠地之?人?,动作一滞,旋即单手向下,一把将人?抄起。
    一个天旋地转。庄聿白意识过来时,发现自己被?稳稳托住,直直跨坐在人?家身上。
    “孟知彰……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知道的。”孟知彰猛地咬住眼前的细长?脖颈,“我家夫郎只会对我……凶。”
    “孟知彰……吃错药了吧你!”庄聿白怕痒,下意识夹住脖子,试图靠据理力争“吓”退对方。
    身下人?似乎并不想跟他大?费口舌。
    “孟知彰,你!”庄聿白的手腕被?箍得更紧,他试着扭动腰身挣脱。
    孟知彰脸上更冷了。盯紧猎物,腿上换了动作。
    大?事?不妙!
    庄聿白的眼睛瞬时瞪圆!他整个人?被?控住,被?架空。
    丝丝冷意从?下而上,横贯丹田,直戳心窝!
    庄聿白打了个寒颤。
    这人?简直坏透了。那个人?前朗月清风、雅正矜持的孟知彰,就不能出?现在床上么?!
    此时残存的那点理智告诉庄聿白,孟知彰今日动了气。
    只是?不知,这气从?何而来。
    谁惹你,你找谁去,在床上搞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被?架在半空的庄聿白,整个人?半分动弹不得。
    他睁开迷离的双眼,试图用毫无威胁力的眼神威胁对方。
    迎面一个吻,强势压过来。
    不容分说,不容闪躲。
    一只大?手从?后控住庄聿白腰身;另一只大?手,顺着紧绷的腰腹,一路向下……
    “……孟知彰……别……”
    庄聿白喉结滞涩,几?乎发不出?声音,胸中如万簇火苗乱跳,寸寸灼烧。
    或许明白过来正在发生什么?,庄聿白身体不受控地开始发抖。
    随着孟知彰气息越来越近,他战栗得越厉害。
    不知是?害怕,还是?对未知体验的恐惧,或者说……激动?
    “……放松,不然会受伤。”
    滚烫的话,丝丝燎燎,灼伤庄聿白的耳朵。
    庄聿白额头渗出?细细汗珠。他闭了眼。
    无力左右的事?情,停止反抗,消极顺从?,或许是?将伤害降到最低的最佳选择。
    庄聿白靠上孟知彰肩头,有如拼尽全?力抱住一匹失缰野马。
    野马,有自己的节奏。
    庄聿白,抖得更凶了。
    如狂风中一枚崭新银铃,奏出?他此生第一个音符。
    生涩而盛大?。
    *
    “孟知彰……你是?不是?气我收了他们的名帖,还分果子给他们吃……”
    瘫在孟知彰臂弯中的庄聿白,尚留一口气。昏睡过去之?前,强撑着精神也要?弄明白今夜这场“无妄之?灾”,究竟因何而来。
    见对方没吭声,庄聿白努力睁开眼,借着桌案上泪垂满地的烛火,读着孟知彰脸上神情。
    还是?那样冷面冷心。
    “你竟还有精力,想这些?”
    孟知彰将人?放回枕上,回身抽出?条巾帕,擦擦手,而后掀起被?角,帮怀中人?大?致清理一番。
    正要?起身去取些水来,手腕被?一只手虚虚拉住:“做什么?去?别走……”
    孟知彰退了回来,将那只绵软无力的手放回被?子里:“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别走。”庄聿白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用力抱着人?家一条胳膊不撒手,“他们今日来说笑,来送名帖,是?为?了……葡萄酒。”
    “葡萄酒?”
    孟知彰给枕上人?调整了下姿势,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清冷模样。
    “是?。”庄聿白声音越发无力,“李大?人?他们说去岁年尾皇上赏赐年礼,大?家都盯着这葡萄酒,结果整个翰林院只得了两瓶,分到各人?杯子里,就那么?两口,刚刚好把馋虫勾了出?来。市面上又买不到,一打听原来是?咱们庄子上产的,只是?产量太有限,抢不到,也无处去买。如今听说我来了院中撰书,这才结伴来递名帖,预定葡萄酒……”
    “哦?我怎么?不知他们爱喝葡萄酒?何况我与他们共事?也有段时间,从?未见谁来我跟前问葡萄酒之?事?。为?何使君一来,大?家纷纷涌上前。”
    话是?质问,堵再孟知彰心口良久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此时的语气已?不像此前那般生硬。而且方才自己……
    冷静下来的孟知彰,也觉方才自己的动作却是?有些粗鲁。
    “聿郎……你饿不饿?晚饭吃的少,或许再要?吃点宵夜?”
    孟知彰轻轻拢着庄聿白的手。粉色指甲,齐整温润,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样温良恭顺。怎么?上了“战场”,却是?另一副摸样?
    孟知彰只觉脊背和肩头一紧,方才委实吃了些苦头的。
    “以及……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
    见人?半天没回应,孟知彰往枕上看去,才发现庄聿白不知何时已?经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