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六七岁的年纪,最喜欢热闹,做任何事都希望成群结队有人陪伴,落个单就好像被全世界背叛,孤独特立独行的人,仿佛是这世界上的异类,会被打上不合群难相处的标签。
    没有人愿意这样。
    楚北翎到现在都弄不清,这人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融入人群,总是会冷漠的拒绝别人的邀约,宁可一个人待着,游离在人间之外。
    窗户大开,恰好一阵风吹过,大片大片的蔷薇花花瓣掉落,被清风带进室内落在邢禹的头顶肩头,阳光将他所在的区域圈出几何图形,邢禹被融进梦幻般的柔软当中。
    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楚北翎这样想。
    他掏出画册,直接开画,连饭都懒得吃了。
    脑子里只有干饭的许图南瞠目结舌:“你这也……太夸张了,天大地大干饭最大,你居然不先干饭,我现在是真信了你的真爱是画画。”
    “当然,女朋友比吃饭重要。”楚北翎不走心的应着。
    远处打完饭的班长,一眼看到厉冬一行人,二话不说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跟在他身旁的倪文轩也一起跟了上来。
    薛子昂:“这么用功啊,吃饭还不忘画画!”
    楚北翎一心在画上,完全没听见班长在说话。
    薛子昂尴尬一瞬,将带来的一板养乐多拆掉分给在座其他几个人,“刚刚顺手买的一人一个。”
    “谢谢班长。”许图南笑着接过。
    薛子昂将养乐多放在厉冬面前,见她没理自己,刚想开口说话,一直盯着楚北翎的厉冬伸手,趁他不注意将他餐盘里的大鸡腿夹到自己碗里。
    薛子昂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和难堪,又将目光投递到楚北翎身上:“番番小王子别总顾着画画,我们虽然是美术生,文化课成绩也很重要的。”
    厉冬轻笑:“班长我觉得你想的有点多。”
    “什么?”薛子昂不解。
    厉冬:“没什么。”
    楚北翎画完,刚准备合上画册,许图南凑了过来。
    画面里:
    「阳光灿烂,q版邢禹被可爱的小人们簇拥着拉进种满白色铃兰的花园之中,乐队在旁演奏,小人们手拉着手围着q版邢禹跳舞,陪伴着他。
    哇哈哈,2012年9月22日,西高二食堂留」
    许图南脱口唱出来:“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顿了顿,好奇道:“我采访一下,你是怎么做到在吃饭时想到这个画面的?”
    “随便画画。”楚北翎一低头发现他大鸡腿没了:“我鸡腿呢。”
    抬眸看到厉冬餐盘旁,他只剩下骨头的大鸡腿。
    “厉冬你要死啊~抢我鸡腿。”二食堂最后一个大鸡腿被他抢到,结果他还没吃一口呢就进了厉冬的肚子。
    楚北翎心在滴血。
    厉冬说:“谁让你不好好吃饭,你该。”
    楚北翎翻了个白眼,厉冬“咯咯咯”笑出声。
    一旁快被忽略的薛子昂唇角微微抽了抽,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周五放学楚北翎依旧要最后离开,班里大部分人已经将练习交上来,就连剩下零星几个基础较为薄弱额外补课加练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将当堂练习交上来。
    只剩下邢禹,连一张色彩练习都没有画完。
    楚北翎这个急性子要是放在平时看邢禹动作这么慢,会认为他是故意拖进度,早就抓狂,直接开干了。
    但邢禹开口一句:“左手不习惯。”楚北翎反驳,紧接着他接上一句:“动作太大,牵动右手痛。”
    瞬间能让他熄火。
    “楚番番我先走了。”许图南离开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们周日参加他的生日轰趴,以及再次邀请邢禹:“来吧来吧,就差你了。”
    邢禹淡淡摇头:“不去。”
    见他坚持,许图南也不勉强:“行吧~你要是想来的话直接过来就好。”
    动作最慢最磨叽的许图南也交上两份练习走了,偌大的美教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而邢禹才给他的蓝色陶瓷罐上完颜色。
    他在画画,楚北翎干等着也无聊,干脆回教室拿他的画册回来,给那张「娃哈哈」上色。
    太阳慢慢西沉直到落入城市地平线以下,邢禹才不紧不慢画完,楚北翎也搞定他的那幅画。
    邢禹一只手不方便,楚北翎替他拿着绘画工具箱,两人踏着月光结伴坐地铁回闸弄口。
    回到家后,楚北翎先帮他将工具箱送到顶楼,又替他从书包里找钥匙开门。
    屋子里没有几件家具,苍白的月光从厨房一路铺到玄关,投射出长长的阴影,原本客厅摆放沙发的位置被邢禹放上画具。
    一眼望去就只有冰冷的黑白灰,比样板间还要空旷冰冷。
    唯一一抹颜色是放在客厅另一角红棕色的大提琴。
    楚北翎这时才惊觉,邢禹和他一样。
    他们回到家,什么都没有,只有独自一人空荡荡的房子。
    第19章 p-心锁
    邢禹将手上行李放下,侧过身挡住楚北翎的查看,“谢谢。”
    说完接过他手中的工具箱,将楚北翎推出门。
    “不是。”楚北翎手比大脑反应更快,立刻伸手去拦门。
    邢禹心里一慌一心只想让他出去,动作更快,楚北翎本能的想缩回手,却已经来不及。
    老式铁门非常重,压上来的那一刻,尖锐又火辣的刺痛,从手背直接往脑门钻,楚北翎大脑嗡嗡作响,疼得倒吸一口气。
    邢禹连忙松开工具箱,画笔和颜料滚一地,他却无暇顾及,牵起楚北翎颤抖的右手查看:“没事吧?”
    “能没事,你被门夹夹看,还好是右手,要是我的手不能画画,我第一个剁了你!”
    话音刚落楚北翎话锋一转:“算了,谁让我欠你,我该。”
    捧着他手的邢禹听到这句话抬眸看他,楚北翎脸色惨白,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月光下他的眼底一片猩红,委屈又倔强。
    刚想说话,不停“斯哈~斯哈~”换气的楚北翎开口说话:“我真的是服了,就算我们之间关系不好,你也不用这样对我吧!!”
    “我帮你擦点红花油。”邢禹牵着他的手往室内走,将他摁在画架前的椅子上:“等一下。”
    没过一会儿——
    进卧室拿了一瓶红花油出来的邢禹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半蹲下来,楚北翎下意识伸手去拿,准备替他打开,结果牵动了一下手背,疼得直蹙眉。
    邢禹狭长的眼睛弯了弯,将红花油递过去,“帮个忙。”
    这星期照顾邢禹,两人已经相当默契,楚北翎一下子明白过来,顺手拧开瓶盖。
    “疼了告诉我。”邢禹将红花油倒在他白嘟嘟的手上。
    “嗯。”
    楚北翎垂着眸看邢禹半跪在地上,单手小心替他揉搓着,忽然笑出声。
    邢禹微微仰头:“笑什么?”
    “邢禹,你说我们闹哪样?”楚北翎耸耸肩:“我们是美术生,要画一辈子的,偏偏都伤了手,还好手都没废,真要没办法画画,哭都没地方哭。”
    手被越搓越烫,楚北翎一瞬不顺盯着他看,呼吸都慢了些许:“所以别互相伤害了吧,手挺重要的。”
    夜色沉沉,风吹过挂在阳台上的蓝色贝壳风铃,安静的室内,“啵玲玲”清脆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一下又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邢禹才开口说话:“好。”
    楚北翎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他松了口气,刚缓和不少,楚小少爷的尴尬症又犯了,就这么呆看着彼此挺奇怪的。
    他随意找了个话题:“我刚刚听到了风铃的声音。”
    “嗯。”邢禹轻轻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无言,楚北翎尴尬地脚趾抓地,心想,还不如直接和邢禹抬杠,这样他大概也不至于坐立不安。
    邢禹抬眸:“还是很不舒服。”
    楚北翎点点头又摇摇头。
    邢禹淡淡扫某个坐立难安、欲言又止到脸都扭曲变形的人一眼,又继续低头替他搓着手:“你不会说话了?”
    楚北翎当即反驳:“我可是沟通小达人,谁和你一样。”
    邢禹掀了掀眼皮,似乎不太认同这个说法。
    楚北翎冷哼一声:“怎么滴,不服来战。”
    邢禹带着薄茧的指尖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背,画画的人手本就有劲,加上他还拉大提琴 ,力道重掌心还有些粗糙,几层buff叠加。
    楚北翎脸都快疼歪了:“卧槽,你谋杀啊!”
    邢禹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楚北翎抽出手,自己替自己搓着,一脸不满:“你干嘛?!”
    “别骂脏话。”邢禹说。
    楚北翎睨他一眼,十分不理解也不服管教:“刚才说不互相伤害,你就管到我头上来,你算老几!”
    “在我面前不可以。”邢禹起身,跪的太久腿麻了,起身一瞬间,钻心的疼痛爬上心口,他没站稳踉跄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