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厉冬打算看看他写什么愿望,伸手就过来抢他的祈福条,被楚北翎摁着肩膀推倒一旁:“别乱动。”
    “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厉冬十分不满。
    楚北翎拒绝的干脆:“不给看。”
    “行吧行吧。”厉冬不理他伸手将祈福条挂上绿色的藤架。
    楚北翎绕到另一侧,将祈福条挂上藤架,明晃晃的阳光从藤蔓空隙笔直落下形成丁达尔效应,红色的祈福带在光影中飘摇。
    那一抹红,夺目又刺眼。
    楚北翎盯着看了许久,内心天人交战要不要摘下来,厉冬拍了拍他;“看什么呢?走了。”
    “嗯。”楚北翎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走了两步的厉冬回过头,见他还站在原地没动,直接将人拽走。
    三人又在周边逛了一圈,一直到暮色降临,几个人才尽兴准备各回各家。
    回到闸弄口,刚进单元楼,楚北翎遇上准备出门的邢禹。
    四目相对片刻,又很快错开。
    邢禹从他身侧走过,朝停在单元路口一辆黑色的轿车走去,前排司机下来,替他拉开后座车门,请他上车。
    关开门动作太快,夕阳余晖里,楚北翎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西装革履大号版的邢禹。
    这是邢禹父亲?!
    还没来及仔细看,车子很快开离小区。
    楚北翎有些疑惑,却没有多想,转身走进单元楼内。
    周末两天楚北翎在家时,没有听见晚间邢禹拉大提琴传出的声音,返校时,他按照黎女士要求去顶楼找邢禹也没人影。
    楚小少爷以为邢禹又提前回校,便没在理他,自己回了学校。
    等到学校,楚北翎依旧没有看到邢禹,去学校湖边写生时,他特意路过美教,教室门窗紧闭,一看就没人。
    直到晚自习结束,回到寝室邢禹连个人影都没有。
    楚北翎想,难道他的愿望这么灵,说原地消失,所以邢禹就真消失了?!
    楚小少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都没有睡着,住在他下铺的柯锦程抬脚踹床板,将床板顶起一个凸起。
    楚北翎伸出脑袋去看下铺的人:“怎么了?”
    柯锦程语调带着被吵醒的困意:“番番小王子,别翻身了。”
    楚北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半了,他连忙道歉,不再继续咸鱼翻身,吵其他人休息。
    邢禹原地消失他高兴都来不及,郁闷个什么劲!
    没必要多想,没必要多想——
    思及此,楚小少爷很快便安心入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被起床号叫醒,楚北翎坐起看到对面床铺空无一人,他一时半刻还真没有习惯。
    邢禹不在,没人给他提神醒脑,楚北翎混沌不清的度过一个早晨,打着哈欠一直撑到早自习下课。
    铃声刚响,楚小少爷便趴在桌上补觉。
    “卧槽,邢禹出车祸了。”许图南的大嗓门回荡在教室。
    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他,如同水滴进油锅,下一秒,教室直接炸了锅,噼里啪啦作响。
    楚北翎困意被突如起来的消息打散,瞬间从桌板上弹起。
    他想起在灵隐寺自己写的祈福条……不会吧……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楚北翎一个健步闪现到许图南面前拉住他的手,紧张地问:“他,他没事吧?”
    许图南摇摇头:“不清楚,给他发消息问为什么没来,他说出了车祸,就没再回我。”
    毕竟邢禹出车祸很有可能是他导致的,万一真出什么事,那他可就太罪过了。
    楚小少爷打算亲自问问邢禹,顺便救赎一下内心的罪恶感。
    刚打算问,楚北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没有邢禹联系方式,一个都没有。
    楚北翎:“胡图图,你把邢禹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q还是微信?”许图南社交小达人一个,军训期间就已经加上班里所有人。
    楚北翎有些焦躁:“随便,能联系上他的就行,快一点,王采燕马上来了。”
    厉冬抬眸看他,笑着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看不出看来你还挺关心他的。”
    他不是紧张,他是心虚,楚北翎是真不知道那个祈福条这么灵验,说消失就真消失了。
    还是出车祸,虽然他看邢禹是不太顺眼,想让邢禹原地消失,离开他的视线,但不是这种消失法。
    许图南两个都发给了他,邢禹两个社交软件的资料都简单,昵称都是一个x,头像是一张大提琴照,说说和朋友圈更是一条没发。
    界面比调色盘还要干净,如果不是许图南亲自推给他的,楚小少爷都要怀疑这是人机号。
    不知道邢禹现在习惯用那个,楚北翎干脆两个都发了好友请求。
    等半天没有任何回应,楚北翎这急性子又重新发了一遍,生怕自己刚操作失误没加上。
    不确定现在邢禹有没有事,楚小少爷做什么事都没什么兴致,也听不进去课。
    反而因为他的毫无反应,越等越焦躁,越等越心慌。
    放在一小时前,邢禹要是不理他,楚北翎能放鞭炮庆祝,可现在他生怕错过邢禹消息——
    楚小少爷焦灼地刷着手机消息接收界面,险些被王采燕抓包带手机来学校。
    这种焦躁心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
    今天一天,楚北翎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他的心早就飘出校外,飘回闸弄口,和被吸干净阳气的白玉书生一样萎靡不振的荡回寝室。
    寝室里几个室友围着邢禹的书桌交谈:
    “邢禹,医生怎么说,多久能拆?”许图南问他:“要不要和你换一个铺,你暂时睡到下铺,等你伤好后再换回去,你这样爬上爬下挺不方便的。”
    柯锦程:“你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
    倪文轩:“你接下来画画和吃饭都不方便了吧?”
    “邢禹你手受伤接下来你在学校生活肯定会麻烦室友,有什么事的话,及时告诉我,我们也能搭把手。”薛子昂说着有需要可以请求室友帮助,可说出来的话听着却有些炸耳朵。
    邢禹蹩他一眼,还算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室友们的问题,就开始赶人。
    听到邢禹声音,楚小少爷焦躁不安一天的心终于从高空落平稳地落到地面,如释重负。
    楚北翎匆匆上去,挤进围住邢禹的包围圈,急切地往他身上看去。
    邢禹坐在椅子上,右手掌到前臂一半的位置打着厚重的石膏,这只手还被一条细长的纱布吊着固定在脖子上,剑眉上方还有些红紫色的淤青,看起来没有一丝狼狈与不妥。
    可楚北翎却极受暴击,他们是美术生手比命还矜贵,少了腿不良于行都不能伤着手。
    手骨折,起码有好几个月不能动——
    还偏偏是他的习惯用手。
    万一以后都不能画画了,怎么办?!
    楚北翎不敢想。
    邢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我手没废,别用这种可怜同情的眼神看我。”
    因为心虚的缘故,楚小少爷难得没有和他斗嘴,反而十分愧疚做贼似的关心了一句:“除了手,其他地方没事吧?”
    邢禹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楚北翎做贼更心虚,垂着眸子避开他穿透力极强的视线:“哦,没事就好。”
    干干笑了两声:“没事就好。”
    楚北翎其实很像一只猫,暴躁起来瞬间炸毛还喜欢冲人哈气,事实上没什么威胁性。
    同时欺骗性也非常强,就好比现在垂着眸子,像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又可怜又无助,一脸惨兮兮。
    但谁知道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劲儿。
    邢禹淡淡看他一眼,“真是奇了,你居然没有放鞭炮庆祝。”
    他哪敢啊~邢禹平安回来,他就谢天谢地了。
    楚北翎转移话题:“接下来画画怎么办?”
    “凉拌。”邢禹低头开始单手整行李,刚碰上书包拉锁,正思索单手应该要怎么开拉锁时,楚北翎眼疾手快,动作快他一步,替他拉开,随后抬眸看着他,冲他笑笑。
    天花板的白炽灯光很亮,楚北翎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白的有些刺眼。
    邢禹将从家里带来的换洗衣物一件一件拿出来,最后只剩下贴身内/裤还躺在包里,他们是室友又是同性,本也不用刻意避开。
    但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总是喜欢比大小,上厕所的时候,洗内.裤的时候,不经意间会提上一嘴,然后开始比较,谁大谁傲娇。
    邢禹没有这种爱好,也不喜欢被人盯着,更不喜欢诉说展现自己的隐私。
    他停顿半天见楚北翎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说:“你怎么……”还站这里。
    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楚北翎的爪子已经伸进他的书包飞快将安静躺在里面的几条内/裤拿出来,塞进他干净的校服里,又替他拉上书包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