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代表什么?禾青不知道,这不能代表楼序也喜欢他,性和爱是不一样的,一个男人即使对着不爱的人也可以如此。
    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年纪,所以禾青不敢笃定楼序是否和自己一样,他只把这当做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那个时候的禾青没那么多心思,后来和楼序在一起之后,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些心眼回来。
    所以禾青的窘迫被楼序很容易的发现了。
    “不好意思……”
    楼序开口道歉,然后伸手拿过架子上的毛巾,草草擦了后套上衣服离开了卫生间。
    他甚至不敢看禾青一眼,他不知道禾青会怎样想他,会不会觉得他很不正经甚至是觉得他恶心。
    没擦干净的水珠很快洇湿了上衣,楼序的发梢滴答滴答的滴着水,他手里擦着,心里却堵的厉害。
    入秋的晚上气温有些低,禾青出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很大声的喷嚏。
    楼序听见了,却没有抬头看他。
    禾青看着楼序的背影,很单薄,很可怜。
    他挠挠头:“这秋老虎还真厉害啊。”
    楼序没说话。
    禾青又走近楼序,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后背:“进屋里擦吧,别感冒了。”
    禾青都做到这份上了,楼序也不好再沉默,只能闷声回答他:“你先进去吧,刚洗完太闷了,我待会儿。”
    “好,别待太久了。”
    从认识禾青到现在,一切都在楼序的掌握之中,他只给禾青看到自己想让他看到的,适当的乖巧,适当的可怜,适当的占有欲,一切都是刚刚好。
    可这一切,在今天彻底崩塌了,崩塌的彻底,他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慢慢让禾青接受自己的,但恐怕自己现在在禾青的眼中和变态没有两样。
    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风,吹到楼序的头发都快要干掉的时候,楼序才走进了屋里。
    禾青已经躺到了床上,楼序关了灯,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楼序刚躺下,禾青就开口了。
    “说了让你早点进来你不听,你身上冰的很。”
    楼序听完离禾青远了一点:“不好意思……”
    “那你睡地上吧。”
    禾青这边刚说完,楼序那边就开始起身收拾床铺了。
    禾青是又气又笑,他转过身来按住楼序的手:“你到底在不好意思些什么?”
    “我……”
    禾青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枕头,然后扔到床上:“这里是你家,你能让我住下都不错了,你一整个晚上都在不好意思,到底在不好意思什么?我让你睡地上你就睡地上吗?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应该觉得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楼序被禾青说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禾青说完了,心里也不堵了,看着楼序呆在那里的样子,喊了一句:“睡觉!”
    楼序默默的将自己的枕头从禾青的身下拽回来,然后轻轻的躺下。
    禾青背对着楼序,声音小了许多:“很正常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人体构造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办法。”
    好在灯关着,楼序看不到禾青的脸红。
    “嗯。”
    第二天的时候,楼序醒的早一点,简单洗漱之后就去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去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禾青才刚刚睡醒。
    “起那么早?”禾青揉揉眼,注意到桌子上的早餐,“那么破费干什么?你吃了吗?”
    楼序将袋子里的早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习惯了,还没,等你一起吃。”
    听到楼序还没吃,禾青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怎么不喊醒我,等我啊,很快。”
    等到禾青洗漱完之后,两个人才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好在白天温度还很高,包子豆浆都还热着,正是刚刚能吃的程度。
    禾青咬了一口包子,嘴里鼓鼓囊囊,含糊的说:“这样不行。”
    “什么不行?”
    “在家混吃等死不行,得出去赚钱。”
    楼序怕禾青噎到,将豆浆打开递过去:“你来的一天都没有,歇两天再去吧。”
    禾青拿过豆浆喝了一口,将嘴里的包子顶下去:“等别人都抢完了,到时候我去大街上捡瓶子吧。”
    “你不用那么着急,我有点存款。”
    听楼序说完这话,禾青不说话看向楼序。
    楼序被他盯得发毛:“怎么了?”
    “等你换了大别墅再和我说有存款吧。”
    对于禾青他们这种既没有资金又未成年的人,最好的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去做家教。
    虽然不是很赚钱,但胜在稳定。
    家长们把分看的比命都重要,暑假这个弯道超车的机会,没人会放弃,何况禾青的成绩又很好,做家教对他来说没有难度。
    “我打算去找个家教做。”
    “可你只是高中生,家教至少要大学吧。”
    禾青喝下最后一口豆浆:“伪造一张不就得了。”
    第19章 从前
    海城学校不少,初中就有好几个,禾青想找的就是初中,最好是教数学,他擅长,教起来也容易。
    小区每一栋的楼下都有公告栏,很多租房和招聘的信息都会写在下面,这种方法找起来最快也最省钱。
    一般这种贴在楼下的都是家长自己写的,不会有中介要二次收费。
    楼序家里没有什么交通工具,禾青只能走着去,但不明白为什么,楼序非要跟他一起。
    下午的日头还是很毒辣,没走几步额头上的汗珠都连成了线,楼序看见禾青的脸热的红扑扑的。
    “等我一会儿。”
    楼序招呼了禾青一声就跑进了单元楼里,禾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蹲在原地等他。
    过了一会儿,楼序从单元楼里出来了,拿着两只雪糕和两瓶水。
    他将一只雪糕递给禾青:“给。”
    “这还有超市?”从进小区大门到现在,禾青是没有看见一丝小卖部的影子,不知道楼序在哪找的。
    楼序仰头喝了一口水:“有。”他抬手指了指单元楼里面,“看见麻将馆了吗?”
    “昂,咋了?”
    “麻将馆里其他的可能不卖,但肯定有冰柜。”
    禾青心想,也是,这大热天的打麻将,谁不想嘬一口雪糕吃。
    小区的麻将馆不仅有打麻将的人,多的是看牌的人,打麻将的人没功夫吃,看牌的人可闲的无事可干。
    已经进入了秋天,秋蝉的声音渐渐胜过夏蝉,听着有些凄凉的意味。
    两人就蹲在单元楼对面,一人咬着一只雪糕,绿豆雪糕在高温下化开流进手心,黏黏腻腻的感觉不太好受。
    “来。”楼序将一瓶水拧开,让禾青把手伸到瓶口下面。
    冰镇过的水浇在手上一瞬间就解了一大半的暑气,两人轮流着洗干净了手。
    倒是也巧,扔垃圾的时候,楼序瞥见公示栏一角有个家教字眼的告示。
    这张招聘信息被隐在各种租房和小广告的下面,楼序将其他告示揭开一点点,扯下这张招聘。
    “看看?”
    禾青接过看了一眼,确实是非常合适,初二,男生,数学,一周四次,一次两个小时,一个小时45元。
    都已经到了楼下,禾青索性打了个电话,今天就去试课,楼序本来想着楼下等,却被禾青赶回家了。
    回到家的楼序第一次感觉到孤独,明明自己一个人住了很久,明明禾青也只是和他住了一晚而已,但楼序却仿佛习惯了禾青的存在。
    风扇恹恹的低垂着头,蔫蔫的送着风,楼序大字型的躺在床上,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鼓鼓的。
    他得赚钱,他得赚很多钱,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赚钱买别墅,这样禾青就会和他住在一起,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分开,禾青也不用再辛苦。
    光靠毕业季去收书或者收废品是远远不够的,这样几辈子也挣不到可以养活禾青的钱。
    这间破房子就那么大,楼序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在遇见禾青之前,他对什么都没有欲望,每天都是得过且过。
    偶尔期待一场意外的到来把自己带走。
    直到禾青打开门,阳光和禾青一起走了进来,楼序才得以发现自己这样活是不对的。
    他不想再这样,他想自私点,他想不经过禾青同意就为禾青而活,当楼序知道在某一个地方有禾青的存在,他的生命也如同有了陪伴。
    只要能和你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我的灵魂就有了归处。
    时间早就过了试课的时间,禾青肯定是已经被录用了,楼序估摸着时间,早早的等在街口。
    他老远就看见了禾青,冲他挥手。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明显,如果他见过自己父母年轻时候的样子,就会知道他的父亲也是每天这样在巷口等他的母亲。
    远远的,禾青就看到了楼序,他没有想到楼序会来接他,搞得像什么电影里的分离桥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