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所有的家具都被堆了起来,堆在一个角落里,几个外来的修士瑟瑟发抖地躲在家具搭建的角落里,躲避着来自外部的巡游和杀戮。
    刚才在这儿举办的是,楼船上一月一度的“拍卖会”,商人会拿出他们手头最好的东西,谁出的海钱最多就能拍到。澹台子羽他们正高兴,他们快人一步,抢到了拍卖船上最厉害宝物的机会,谁知他们刚拿出那些钱——
    原本坐在贵宾席上,那几个穿着锦缎服装,富商模样的人,见到澹台子羽他们拿出来的钱后,鼻子翕动,仿佛鲨鱼嗅闻到了血气一般,大嚷他们拿出来的钱是“脏钱”!要把他们抓起来!
    澹台子羽他们万万没想到,蜃楼楼主不仅将凡人抓了进来,缔造他的理想天国,也将修士抓了进来,同样制成傀儡。因生前修为不同,在这艘船上的地位亦不同。
    那些衣着显贵的富商模样的人,竟然是元婴期的修者!
    一些人为了引开元婴修士的攻击,破开了拍卖厅大门,跑到蜃楼其他楼层去了。有些则利用拍卖厅中原有的障碍物,把自己藏了起来。但那嗅闻到海钱上血腥味的修者,仍然机械地在外边游荡,不断地寻找手上沾了脏钱的外来者进行屠杀。
    宴会厅中已经堆了不少尸体。
    澹台子羽他们现在就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里。
    容禅他们进来时,恰好与被困在小角落里的澹台子羽他们面面相觑。见到外边有人进来,这个小队本来两眼放光,但是见到容禅他们进来后,那个门又合了起来,原来是个单向的门,又迅速垂头丧气起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容禅说道:“不巧,在这儿遇到各位。这位……澹台公子,形容颇为狼狈啊,与往日风采大大不相同。”
    容禅的语气自然是幸灾乐祸的。澹台子羽现在确实好不到哪儿去,本来他们看中了拍卖会上一个粉玉香炉,不料一出手叫价,就被一个元婴修士发现了他们钱上带血之事。然后他生生中了元婴修士一击,现在胸口重创,剧痛无比,灵力大减。
    澹台子羽黑发凌乱,断成一截一截,原本贵气逼人的脸上,现在也沾染了血迹和黑灰,像是钻了不少桌子底才躲进来角落的。江桥不由得咬住嘴唇忍笑。
    澹台子羽反唇讥讽道:“你们现在进来了,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同被困在这儿,等死吧!”
    外边的元婴修士似乎发现了这个角落里的秘密,开始不断攻击这儿。灵力震动的波浪阵阵传来,角落里的人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心底发颤。他们堆在外边的家具,虽然都是一些灵物,但抵挡不了多久元婴修士的攻击。
    容禅说:“你以为我们是和你一样蛮横的废物?”
    “你!”澹台子羽气死了,他想立即站起来和容禅争斗过,但他现在重伤在身,还需打坐调息,金罗臣把他按了下来,说道:
    “少宫主,勿冲动。”
    说着,他又拱手向容禅道:“容公子,如今我们都被困在这儿了,大伙还应同舟共济,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容禅玩味地看了澹台子羽和金罗臣一眼,扇柄抵着下巴,心情恶劣地说:“你让我帮你,我就要帮你吗?凭什么,你算哪根葱。”
    金罗臣惊讶,他不料容禅竟是这样的性子,喜怒无常!于是金罗臣便又行礼道:“容公子,此前多有得罪,在下替少宫主赔不是了,还请您宽宏大量,大伙先渡过难关,出去后,定上门致歉。”
    容禅心里想,难怪澹台子羽身边老跟着这么一个人,比他性子老成得多,怕是澹台天海知道他儿子不济事,安排在身边的。
    但他刚唱完了白脸,怎么又能唱红脸呢,于是便指了指江桥说:
    “我们能平安到达这儿,都仰赖小江师兄,接下来怎么办,你们问他吧。”
    说着容禅在江桥耳边低语道:“趁这机会,好好折腾他们,给你出气。谁说你没用的。”
    若不是江桥,可能他们现在也在屠杀船民了。
    “小江师兄,我们误坏了船上的规矩,还需向您请教,如何能够脱困。”金罗臣立即客客气气地对江桥说。
    “我?”江桥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被人叫“江师兄”,有些惶恐。
    容禅朝江桥挤挤眼睛,暗示他随便来,有啥事他们能够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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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赶榜快把我赶死了!然后还是毒榜崩溃!
    抠抠搜搜终于凑够了榜单字数。
    这周比较忙要准备笔面试,sorry更晚了。
    第96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江桥想了想, 说:“还是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吧……你们是怎么惹到外边那人的?”
    金罗臣说:“小江师兄,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原本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据说这船上, 每月会从船底货仓中拿出一件珍宝拍卖,少宫主看中了这次的粉玉香炉,谁知那几个富商一直同少宫主竞争, 后来少宫主出价最高, 拍了下了香炉。那几个富商——元婴修者就说我们的海钱来路不正,跟我们打了起来。”
    “哼, 事情败露就败露了,我看,大不了兵分两路,使人先引开那元婴修士, 再分头逃离。”澹台子羽插嘴道。
    “那谁可以去引开元婴修士?”江桥问。
    澹台子羽看了看几个宫内弟子, 谁知触到他的目光后,神龙宫弟子都低下了头,谁也不愿去做那个倒霉蛋。澹台子羽咬住唇, 这几个白眼狼, 白费了宫中这么多资源养出来!
    江桥忽然说:“我们为什么不和那修士谈谈呢?”
    江桥的话说得很天真。
    金罗臣面带忧色, 说:“小江师兄, 现在这状况,怕是我们一露头, 就会被那修士击杀……”
    “那是因为你们的手脏。这船上的船民, 估计有办法分辨出那海钱是自愿交易的还是被迫给出的。”容禅说。
    “那我们为什么不清洗干净海钱,使他们发现不了呢?”江桥说。
    澹台子羽说:“你以为我们没试过,这钱上是看不出来一点儿问题的。”
    “我看得和对方谈谈,利字当头, 我不信对方不心动。既然他参加拍卖会,他也需要海钱来购买法宝。”容禅说。
    他赞同了江桥的想法。
    “那谁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金罗臣问。
    “谁说要去做了?只要骗就可以了。”容禅拿出悲画扇,说:“不过,得澹台公子出点血,你得把海钱全部交出来。”
    “什么!”澹台子羽不满,他杀得血流成河,才从无数船民手中夺来了这些海钱,现在竟要拱手交出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容禅用扇柄敲敲嘴唇,说:“澹台公子,你还想不想逃出去?”
    此刻外边,又传来了元婴修士大肆攻击他们薄弱的防护罩的声音。这个房间角落摇摇欲坠。
    “我们得花钱买路。”江桥说。
    “对头。”容禅道。
    金罗臣道:“少宫主,这个时候,就计较不了这么多了。”
    不得已,澹台子羽拿出了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海钱,约有上万枚。
    澹台子羽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谈法。”
    江桥说:“我们可以跟他说,把海钱给他,他去拍卖法宝,然后放我们走。”
    金罗臣说:“说得对!我们可以趁那人分神之机,逃走!”
    容禅和江桥在一旁嘀嘀咕咕耳语了一阵,然后容禅说:“诸位,我会用悲画扇,造一个幻境,使那元婴修士放松警惕。不过估计维持不了多久,还请各位抓紧时间打开通路,一会一块逃出去。”
    “有劳容公子!”
    “容公子小心!”
    容禅轻轻转动悲画扇,一阵淡淡的金粉似的灵力飘散在宴会厅里。随着灵力的飘散,悲画扇改变了那元婴修士眼中看到的一切——
    凌乱陈旧的大厅忽变得整洁光鲜起来,褪色的地毯和梁柱逐渐恢复了光艳,斑驳的壁画复生,破损的地板修补,一如这栋蜃楼刚刚建成时那样。
    在视线的前方,忽出现一个背对着他的纤痩的白衣青年,元婴修士猛地击出一掌去,打碎那身影,那身影也如破损的镜面一般,消散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嗯,是幻术?好久不见了,竟有人又得了幻术传承。”元婴修士道。
    这时,在他背后,又有一个声音说:“仙尊,想和您谈一个交易。”
    “哪来的小子?不识规矩!”元婴修士又击灭了这个幻影。
    但这个幻影被击灭后,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木箱,装满了海钱。
    容禅和江桥非常紧张,容禅又在四处布下了更多的幻影,隐藏住他们的真身所在。
    “仙尊,您击杀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但这么多海钱,不可惜了吗?”江桥按照容禅的设计,声线平静地说着,仿佛完全不受元婴修士的威压影响。
    “小子,你们这些拿脏钱的,跟我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也许是发现他出手击灭的都是一些幻身,元婴修士停下了攻击,开始冷笑着看面前江桥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