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宁见尘回忆着殿中的那一幕。
    他真的,如凌虚子所说,是被人蒙骗了?
    情感上他不愿相信,但事实却是他亲眼目睹的。
    这时,凌虚子说:“见尘,回昆吾之后,我请宁夫人帮你寻几位可心的道侣。”
    “师父!”宁见尘叫道,“我不要。”
    凌虚子眼睛一横,说:“不是小孩子了,这种闹气的话就别说了。”
    宁见尘忽然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他似乎一直循规蹈矩,从未自己做过主。
    *
    至道之中,寂无所有,神用无方。
    决定要前去东海蓬莱之后,容禅和江桥便一心一意在松风院中练起剑来。
    也许是悲画扇中察觉到的无误,容禅发觉江桥虽于修道一途似乎心有阻滞,但对于练剑这种不需要消耗心神,更多是勤学苦练之后凭本能行事之事,多了一分心无旁鹭,少了一分杂念丛生,因而比别人练得好。
    他虽因年少坎坷,比旁人经历了多一些愁苦,但天道并未断绝了他的修炼之途。
    练功场的绝壁上又多了许多剑痕,千横万纵,剑气不绝,时时能从那绝壁上感觉到残留的剑意和剑影。
    江桥有时候和容禅一起练,有时候和练功场中的机关木人一起练,不知不觉,三四个月过去得如此之快,江桥也稳定在了筑基初期。
    练功场的温泉之中。
    已经初步长成的清秀青年轻咬着自己的唇,手抓在旁边的岩石上越抓越紧,露出青筋,他不知道容禅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此事。
    唇瓣被热气熏蒸得发红,头上偶尔翘起来的呆呆的头发也垂软了,他目光中露出一种茫然又无所适从的无措,不知道自己身体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奇怪的变化。
    练功场中设了诸多空间阵法,因此练剑之人互不干扰,而外面的人……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面容艳丽的青年轻笑,舔了一下唇,湿润的水渍自颈侧流连而下。他用手指悄悄撬开身下青年的齿关,说:“别咬自己,咬着我罢。”
    当年臧伯笃劝说容禅莫要沉溺此途,容禅不以为然,现在果然,痴醉难解。
    水珠自清秀青年肌理分明的长臂上滚落而下,而那原本紧抓在岩壁之上的手指,也被一根根掰了下来,十指紧扣,然后放到容禅的肩膀上。
    如早已被他抬起来的双腿一般。
    江桥垂下眼眸,如今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对于容禅的求欢,他虽然不甚理解,但总是默默包容,或恒久忍耐。
    他,喜欢就好。
    温泉中的水波一阵阵荡开,绵延不绝,偶尔有激烈的水花,溅洒到地面上。
    每回在练功场中练完剑,气壮血热,正好,在温泉池中胡闹纠缠一番,消除困乏,气息和顺。
    初识情爱,容禅更是一刻都不想和江桥分开,恨不得时时贴在一起,气血交融。
    江桥的身上落下许多红云,还有下手重了的淤青,他擅长忍耐,因此抱在容禅肩上,只不过时时低吟一声。
    容禅却喜欢他这无限包容的样子,就像他的身体一样,怎么摆弄都配合。更喜欢他情至深处,茫然无措,双眼空洞,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低低的,很勾人。
    如白玉一般的脚趾渐渐扣紧了,容禅感觉到青年身体敏感的变化,轻笑一声,在腰侧轻轻抚摸着,动作愈发温柔,将此刻温存更延长一分。
    “嗯……”
    湿漉漉的柔顺黑发自容禅身上垂下来,落到青年的胸膛上,发尾尖锐,惹得青年的身体轻颤,眼角更红了一分。
    容禅抓起一小撮发尾,轻轻逗弄着,直惹得青年求饶:“别,别弄。”
    容禅忽然发觉,江桥的身体似乎有些变化,较几月之前,那股异香更浓烈了,时时惹人心颤,而青年茫然无觉。使得人欺负他时,产生一种欺压无辜的罪恶快感。
    而且,皮肤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容禅轻轻抚摸着那如白玉一般净润的皮肤,想起自己前几日的发现,便问道:“小桥,是不是很久都没喝过哑叟配的药了?”
    “没,没了。”
    动作不停,因而青年的尾音上扬,如哭泣一般。
    容禅轻叹一口气,吻了江桥额头一下,担心青年受不住了,加快进程,直至池水恢复平静。
    停药许久,青年的肤色渐渐恢复原本,那股异香也再隐匿不住。
    原来江桥能在后山生活许久,无人觊觎,一是哑叟用药遏制他的骨痛,二是压制他身上的异香和掩盖容色。
    好在现在江桥已经长成,不似以前那般孱弱,只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面容清秀温润的青年。容禅玩弄着他的发尾,又轻轻吻了下他的唇。江桥正闭着眼缓缓吐气,休息。
    现在也好,江桥在他身边,不怕被人窥视了。那些药对身体有损,还是尽早停了。
    这样想着,容禅又怜惜地吻了一下江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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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试一试,扭来扭去(脸红红)
    第87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2
    清微剑宗这边要参加蜃楼比试的人, 除了容禅,还有之前在与昆吾派切磋过程中遇见过的韩楚师兄, 以及聂云曦师妹, 都是各峰推选出的佼佼者。
    除了清微剑宗之外,如东海长生殿、神龙宫,西海昆吾派, 南海紫府洞等, 均有派人参加。
    其中的斩蜃楼比试,更是各派年轻弟子争锋, 展露头角的绝好机会。各派也于此时机,派遣潜力弟子参加,彰显门派底蕴。
    容禅打的正是斩蜃楼比试的主意,斩蜃楼获胜者, 可以增加一个进入秘境的名额, 因此他可以带着江桥进入。容禅只能赢,不能输。
    茹忆雪的不系舟是一艘木船,展开来后, 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能够容下上百人。
    定了出发日期之后, 容禅等人拜别亲友, 登上不系舟,直接往东海进发。
    虽然海外划分十洲三岛, 但实际除东海、西海之外, 北海和南海都少有人迹。
    南海是一片荒芜之地,有多种毒虫猛兽,不宜居住,据说只有一些门派弃徒, 或者欺师灭祖之人流连其间。南海的门派,也不过立足于炎洲外缘,少有深入炎洲腹地的。
    北海,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白雪之地,据说隐世千年的上三天之一太玄仙宫正在北海玄洲,但太玄仙宫数百年才现世一次,人们几乎都忘了它的存在。
    此次前往的三岛海市,是蓬莱、方丈、昆仑三岛合办的海上集市,届时有数不清的各洲修士参加,交易材料、法宝、秘籍。时值春季,还正好遇上三岛花朝节,有赏月观灯、花船游河活动。
    容禅和江桥与同船的韩楚师兄,聂云曦师妹见了面。
    韩楚师兄之前见过,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话不多,寒暄过后,便在船上一角打坐修行。
    聂云曦是个容貌俏丽的年轻姑娘,乌鬓杏眼,倒是多看了不知为何被容禅带上船的修为普通的江桥一眼。不过她是个聪明人,没有多说。
    能入修仙一途,哪有愚钝之人。只有大智若愚和精明外放的差别。
    不系舟破开云雾,船下海波碧蓝,直往东海蓬莱岛而来。
    茹忆雪出身东海蓬莱岛,蓬莱岛也如她气质一般,出尘,华丽,精致,光艳。处处可见大型玉块雕砌的建筑以及潺潺泉水,青绿如玉。
    大船渐渐下降,云气消散,落到一处空地上来。
    不系舟又渐渐幻化,化成一座屋舍连绵的庭院,供众人暂住。
    容禅问:“韩师兄,聂师妹,离蜃楼开启尚有几日时间,不知二位是何打算?听说岛上正是花朝节。”
    韩楚说:“旅途劳顿,我就不掺和那热闹了,只在洞府中修行几日,等待蜃楼开启吧。”
    韩师兄入山之前,在人间尚有妻子,果然是个老实汉子。
    聂师妹很知趣地表示:“我约了好友论道,已经有安排了。”
    容禅于是便带着江桥打算先去花朝节赏玩一番。
    花朝节如其名,乃三岛花开时节,街上店铺旁,流水石桥下,处处生长着随风摇晃的鲜花香草。往来行人,身着具有海岛风情的蓝布花衣,手挎花篮,头巾、腰带处都别着小小的花朵,清新可爱。
    入了夜,街上的花灯更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狭窄的青石小巷一侧,栽满了柳树,在柳枝条下可以看见一艘又一艘挂着花灯的游船在河上飘过。穿着艳丽舞衣的仙子在船上起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容禅和江桥打算先往海边去,看一看蜃楼开启之处。从他们落脚之处,经过一条热闹的大街,便可通往海边。一路上,他们经过了三个鲜花摊子,两个海宝店铺,一座佛塔,也大吵了……三次,和好两次,接吻一次。
    江桥经过一个跪在地上头插着草标贱卖己身的孩子,七八岁,脸黑黢黢的,瘦得跟蚱蜢似的。江桥说什么也要把身上的灵石都送给这孩子,还要帮着他去埋葬父亲。容禅拉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