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容禅接过话茬:“就算是我不对吧。但反正你不能去昆吾。和那什么宁见尘远一点,再也不许见他。”
    说到底容禅也是不后悔的,釜底抽薪,他相信此番操作一定能断绝了宁见尘和江桥的可能。
    就算宁见尘有什么心思,他师父也绝对不允许了。
    江桥只能乖乖呆在他身边。
    江桥说:“你凭什么管我。”
    他干脆抛弃了飞剑,绕开容禅,呆呆地往前走。
    容禅看着江桥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懵懵地打转。
    容禅轻笑一下,那又怎么样呢,即使江桥大受打击,这也是他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容禅干脆使出幻琉璃身法,一下子隐匿了身形,他突然出现在江桥前方的道路上。江桥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容禅的身上。
    容禅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江桥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叹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元阳是怎么失去的吗?”
    他们的骨头分别在对方的体内,因此遇到对方时,就像遇到另一个自己一般熟悉。是自己的另一部分在呼唤。
    声音湿热,仿佛一条小舌,舔进了耳内。
    江桥觉得容禅非常割裂,有时候他觉得容禅温柔可亲,有时候又觉得他冷厉乖张。但无论哪一面,都让他无法对付。
    心里的委屈,好像要化作泪水淌出来。江桥抽了抽鼻子。
    他不知自己怎么失了元阳,然后使得其他人厌恶,被容禅当场点破。众人看他的眼神,使他从头冷到脚。他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任众人审视。
    凌长老看他的眼神,仿佛要活剐了他一样,恨透他了。
    宁仙师的眼神……
    他遇见容禅之后,产生的情绪波动,比以往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你不要这么委屈,毕竟我也是……”容禅话未说完,江桥就突然瘫倒在了自己怀里。
    “诶?”容禅忽然觉得喜从天降,这个呆子竟然会投怀送抱了?但他随即感觉到了江桥的身体在发颤。
    “痛,好痛……”江桥一下子痛得软了身体。
    疼痛从他的脊背蔓延开来,漫向四肢百骸,仿佛要把他的魂灵抽走一般。江桥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抓紧容禅都觉得吃力。
    他的身体慢慢往地上滑去,痛得缩成一团,容禅惊讶地把他抱了起来:“江桥!江桥!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江桥迷迷瞪瞪地说:“我的骨头,好痛……”
    该死!这个时候江桥怎么旧伤发作?容禅记得,他冲动之下,把雀舌草扔下了悬崖!
    *
    容禅只得背起江桥,飞到他扔下雀舌草的崖底下找被他丢掉的那株小草。
    江桥趴在他背上,晕晕乎乎地说着胡话:
    “好痛,好痛,我的骨头……娘……哑叟……”
    他痛得乱喊一通,有气无力,双臂软软地搭在容禅身上。
    容禅哄道:“再忍一会儿,忍一会儿,马上找到了。”他把江桥的身体往上推了推。
    这时候容禅忍不住又想扇自己一巴掌,他扔什么不好,怎么赌气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雀舌草扔掉了?结果自作自受,现在得苦哈哈地去找。
    之前分明是为了治愈江桥的伤才去找雀舌草,这下江桥确确实实在他面前骨痛发作了,他偏偏又丢了草。
    “容禅……”江桥又模模糊糊地喊。
    “诶,不痛了啊,马上不痛了。”容禅觉得他也是欠了江桥的,他一个大少爷什么都没做过,因为江桥,没丢的脸丢过了,没放下的身段也放下了,哄人哄了不知多少次,他的满腔情愫,遇上对方不解风情。
    哪怕江桥清醒后,会骂他不择手段,用下作手段破坏他和宁见尘,对于容禅来说又算什么?达到目的就好。
    就算江桥会一时和他生气,最终也躲不开他。
    只是江桥明明筑基了,怎么骨痛的毛病还犯?是不是筑基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
    容禅一边用神识在草地里扫来扫去,一边驱赶那些四处乱跑的小灵鼠,小灵鸟。他额上冒出冷汗,想不会这一会儿,那雀舌草被这些小东西吃掉了吧?
    所幸容禅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他自拓苍山采来的雀舌草。
    容禅长舒了一口气,回首望,江桥已经在他背上痛得晕了过去。
    容禅心疼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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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我的情节开始发神经了啊啊啊啊啊
    存稿耗完了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我这种写文苦手日更了三个月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啊啊啊啊啊啊
    继续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可能两到三天一更,社畜伤不起。
    第85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7
    容禅将江桥带上了山崖, 将雀舌草碾碎,帮助他服下。同时运功帮助他消化药力。
    不知不觉, 他们又来到了之前到过的挂灯崖。
    雀舌草服下, 青绿色的药力缓缓游遍江桥的全身,修复他身体的损伤。江桥的脸色好了许多。大量的药力汇集在他仙骨之处,促使那些断裂骨骼重生, 血肉修复, 将那充满疮疤和增生的仙骨重新愈合和生长。
    江桥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直到一个半时辰过后, 他才缓缓醒来。
    天色已经晚了,江上的风缓缓吹过,带来水汽和凉意。江桥睁开眼,看见微弱的夕光下, 容禅正在他身后。
    “醒了?”容禅问。
    江桥正靠在他怀里。
    “我……”江桥直起身体, 想离开容禅,却被容禅揽住了腰。
    容禅咬牙切齿地说:“你还要去哪里?”
    江桥觉得很难过,鼻头发酸, 想哭又哭不出来, 很委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江桥说, 抽了抽鼻子, “什么贞洁,这是什么东西?”
    容禅忽然咬了江桥的耳朵一下, 江桥吓一跳, 摸着自己耳朵不知道容禅要做什么。容禅有些哀怨又嫉妒,压低声音道:“你把我睡了也不记得!”
    “你说什么?”江桥的眼泪挂在眼眶里,落不下来。
    “就像这样!”容禅突然亲了江桥的唇一下。
    江桥懵了,为这唇上突然的柔软湿润的触感。
    “你有一回……也是这样, 骨痛晕倒了你不记得……”容禅自诩为脸皮非常厚的人,但是蓦然说起第一次的经历,脸如映满了红霞,“你扑到我身上来,硬是要扒我的衣服,和我亲近。”
    江桥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容禅说:“你不是睡完不认吧!”
    容禅忽然坏笑一下,靠着江桥的后颈,闻着那股淡淡的香气。
    轻轻两下吸吮,留下红云般的痕迹。
    江桥反应过来马上要去捂自己的脖子,但容禅靠过来他又记得要捂自己的嘴巴,手忙脚乱,不知道挡哪里。
    指尖轻轻侵入柔软的衣衫内里,上下抚摸着,容禅的鼻尖靠在江桥脸上,轻轻吐气:“如果你不记得,我帮你回忆一下。”
    江桥吓得要窜起来,容禅却把他拉住,按着他两根手臂靠在树干上:“你要去哪里,你变心了吗?”
    “变心……”江桥快咬到自己舌头。
    容禅控诉:“你在悲画扇里,口口声声为了我什么都能做,要与我做一辈子的知己,不料你是这般虚情假意,朝秦暮楚!”
    江桥:“我???”
    容禅抢白:“难道不是么?你装着喜欢我,然后转头就跟别人好了。你个负心人!”
    江桥的眼泪蓦然砸下来,说:“他们说,你把我当炉鼎……”
    容禅一愣,说:“谁说的?”
    “好多人……我不记得了……”江桥哽咽了,喉咙像被卡住一样。
    “你听他们胡说!放屁!”容禅生气地说。
    “那我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带上松风院,我是个……废物,大家都这样说。”江桥问。
    “因为……”容禅忽然满腔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蓦然起身,抽出长剑,拉着江桥走上了鲤鱼梁。
    单薄的石梁下面,点点渔火随江波摇晃,风摇树影,暗影幢幢。
    容禅挥剑挽了一个剑花,起身,回首,送剑,夜色中看不清他涨红的脸。容禅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
    “这是我父母的定情之所。”
    几十年前,春衫轻薄的少男和少女,在这山崖和石梁上嬉闹、追逐。冷峻、沉稳的剑仙,挥剑舞了一套剑气挥洒的剑术,向仙气缥缈的女修表明心迹,将灯挂上了山崖。
    神仙眷侣之名,十洲皆知。
    容禅就是这对神仙眷侣的孩子,听着父母的故事长大。
    容禅提着剑,在黑暗中,低声说:“我爹是天下第一的剑修,我娘是天下第一的美人,我将来也会是天下第一的剑修和美人,但是,我只想找一个天下第一的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