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曾绍没好气,时不时看向病房外,庄希文请的护工就像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炸掉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
    单人病房相当安静,除了仪器声,就是两人低沉的嗓音,赵恺低头时不时瞄一眼老大,只听他道:不亲自来看看,怎么知道那小庄总现在对你是掏心又掏肺?
    曾绍冷哼,老大,这玩笑可不好笑。
    谁不知道当初就是他非让曾绍不惜一切代价潜伏到庄希文身边,哪怕成为他身/下的脔宠,既然签了包养合同,庄希文身为大集团的少东家,打发点钱实在算不得什么。
    老大知道曾绍心里有怨气,调笑过也便回归正题,得了,我来是告诉你,罗鹄章打算和庄希文合作,这笔订单到此为止,庄希文给他看了之前几个弟兄的名单,但那上面并没有你我不管是庄希文没发现,还是他故意不提,总之你得想办法尽快脱身!
    他们这行见不得光,既然任务已经结束,曾绍就得再度潜回阴暗的下水道里去,听罢他却明显有些为难:
    可赵恺才做完手术,而且庄希文早上刚跟我说,这个月28号要去祭拜他母亲。
    老大颇为讶异:他肯带你去见他过世的母亲?
    闻言赵恺也好奇地看了眼曾绍。
    到时候几个董事应该也会同行说着曾绍打量起赵恺脚上的绷带,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不定他只是随口一提,可我要是提前撤离,总归会有风险。
    两人对视,老大眼珠一转道:不会是他早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恼羞成怒,要把你带去给他那死鬼老娘陪葬吧?
    刹那曾绍抬眸看他,面无表情道:那就劳烦老大帮我收个尸。
    老实人发怒,毁天灭地,老大看着此刻的曾绍,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他依旧笑道:兄弟一场,我肯定派人接你回家。
    第二天上班,褚明伦打电话来请曾绍去总裁办公室,十二点半刚过,同事们相继结伴去食堂,曾绍以为是庄希文要他共进午餐,可等他进办公室,看见茶几上的文件,又反应过来似乎不止吃饭那么简单。
    神神秘秘的,好像当初的包养合同。
    有事?曾绍站在门口问。
    私事,庄希文坐在沙发上,闻言向他招手,过来签份文件。
    曾绍还是不动,我记得包养合同里没写时限,那是什么?
    遗嘱。庄希文只好微微向他侧身。
    字少,事儿大,刹那曾绍脑中闪过无数个可能,最后只愣愣蹦出一句:我没听错吧?
    没错,庄希文站起来,是我的遗嘱。
    曾绍仍旧僵在原地,在两人之间不断缩短的距离里惊讶道:这么正经,你打算写给谁?
    话音落地的瞬间,庄希文拉起曾绍的手,他能感受到这只手极小幅度地抽搐了下,于是笑着解释:只是遗嘱,不是立刻转移资产到你名下,别害怕。
    这又不是仨瓜俩枣,怎么能不令人害怕?
    可我们签的是包养合同。
    曾绍言之未尽,他在黑森林里接触到的都是冷血无情的财阀,钱权之下,什么良知道义都可以粉身碎骨。他深知这些人和平头老百姓之间的天差地别,他也不该把庄希文流露出的所谓好感当真,何况他们签的只是包养合同而非结婚协议
    所以为什么庄希文要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把所有的财富都托付给一个小情人,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情人?
    只见庄希文拉着他往沙发走,不时微微侧过脸,眼角眉梢淡淡晕开某种说不出的情愫,那又怎样?当初你说你喜欢我,现在我说,合同定义不了我对你的感情。
    他始终没看曾绍,但不知道其中哪个字吓到了曾绍,曾绍猛然停下问:庄希文,你真的喜欢我吗?
    究竟是喜欢,是爱到痴迷,还是别有目的,一如之前那样?
    一道黑影在门口边角晃过,转身的庄希文有所察觉,然后他踮脚去亲曾绍,在耳边细语:那你别听我说,只看我做。
    偌大的办公室只他们两人,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重重砸在血气翻涌的心间。听罢曾绍眼神一暗,扯下领带的同时扯掉了擦枪走火的引线,唇齿相贴后很快,他就在舌头翻搅的回合中占据上风:
    原来白天小庄总就是这样卖力工作的?
    茶几摇摆,上面的文件散落一地,小庄总衣衫不整,紧贴喉结的纽扣被曾绍蛮横扯掉,作为反击,庄希文也紧紧抱住曾绍后心,白皙骨感的指节在肩胛抓动,留下一道道艳丽红痕。
    一声短促的呻/吟之后,庄希文扬起脖子,还想装得云淡风轻:怎么,曾总监对我的工作模式有意见?
    曾绍喘着粗气,垂眸审视身下的猎物,尤其是那香汗淋漓的白皙脖颈,他伸舌不停撩拨对方,从喉结直到柔软的唇瓣,然后他一把捏住庄希文的后脖颈,在搅弄的缝隙里以下犯上:不敢,但文件弄脏了该谁负责?
    谁先起头谁负责,危险的气息笼罩庄希文周身,他后背一阵恶寒,迷离的双眼瞬间清醒三分,两腿却难以自控地发着软,还不知死活地挑衅道:文件弄湿可以再印,麻烦曾总监一,一会儿给我报销。
    温度骤升,热浪翻涌间两人都冒了汗,曾绍欺身在上,退开一寸,给快要透不过气的小庄总喘息的时间,同时调笑道:堂堂小庄总,还要下属报销打印费用,传出去让人笑话。
    可庄希文最不怕的就是被笑话。
    他们只会笑话你这个下属,
    庄希文眯着眼睛看曾绍,任由他抱起自己去里面的休息室,被扔上床的刹那庄希文伸手,扒着他的领带一并将人带上床:所以别让人知道,自然不会有人笑话你。
    洗完澡后曾绍神清气爽,问话的语气都松快不少,为什么突然写遗嘱?
    人生在世,总有意外,庄希文系上新衬衣的纽扣,瞬间恢复小庄总的职业素养,这两天和研发部对接有没有问题?
    曾绍只穿一身浴衣帮他吹头发,两人气息交缠,难舍难分,有问题你也帮我解决了。
    总有我不能解决的时候,说着庄希文抬眸看他,热风撩动的碎发打到眼睛,他时不时眯眼眨巴,小狐狸似的,大冬天的,为什么冲冷水?
    我得克制欲/望。说着曾绍眼中却冒出火花,欺身要亲上来,推推搡搡间又被庄希文挡开,有个叫吴伯园的,有没有印象?
    褪去高冷皮囊的庄希文越发惹人怜爱,吹风机的声音在耳畔火上浇油,又将曾绍的脑子彻底搅成一团乱麻,他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有点,做事还挺认真的,不过我看他似乎不怎么受郝工待见。
    郝工是陈董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他有自己的团队,倒是这个吴伯园的底子还算干净,庄希文只顾着提点,倒没发现曾绍眼中的异样,你初到销售部,以后合作多了,不能没有研发部的人脉,找机会认识一下。
    我以为在集团里,你就是我最大的人脉。恼人的吹风机关停,曾绍随手扔在一边,揽住庄希文腰身,我就怕人家看不上,毕竟集团里随便找个员工,他的底子也比我这个走后门的要干净得多。
    低沉磁性的声音瞬间在耳边放大数倍,庄希文心间一颤,眼神危险,嫌弃我?
    我甘之如饴。说着曾绍在他额前落下一吻。
    总裁也不过是个打工人,论指点江山还得是董事,庄希文红了耳根,不由想起刚才,更是心有余悸,曾总监精力旺盛的话,也可以选择两手抓。
    闻言曾绍连连摆手,少东家还自称打工人,我听得都眼红高处不胜寒,我还是做你的小情人比较自在。
    厨师送来餐食,庄希文窝在沙发里,曾绍盛了一满碗递给他,累了?多吃点。
    对面嘶的一声,曾绍立刻放下碗走过去,怎么了?他看庄希文托着下巴,就问:咬着舌头了?
    一瞬间,庄希文脸色白得吓人,回答十分冷淡,没事。
    曾绍皱眉,杵在跟前也不走,又说:我看看?
    不用。庄希文别开脸,干脆不让曾绍看了。
    两人僵持一会儿,曾绍只好嘟囔着又坐回去。
    你会做菜吗?吃饭时庄希文始终恹恹的,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精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