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最后曾绍也没多看他,只道:我替赵恺谢谢小庄总。
    庄希文有些失落,点点头,马不停蹄又着手调度医生,一圈电话打下来,事儿安排妥当,胃也痛到极点。他整个人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没个人样,靠着墙都快站不住了。
    别告诉曾绍。庄希文强撑着吩咐完,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许应荣正在给庄希文的后脖子换药。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忙,加上伤病不断导致免疫力低下,小小的一片伤口到现在也没痊愈。
    许应荣见人醒了,把收尾工作扔给边上的何明珊就往外走,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此刻不光是许应荣,就连何明珊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庄希文还有些迷糊,胃部隐隐钝痛,是神经剧烈震荡后的余波,他无比倦怠,仅剩的力气只够转动脑袋,窗外此刻已是天光大亮,他不大放心地问:那边怎么样?
    许应荣人都走到门外,听罢回头呵斥道:盐吃多了?见天管人家的闲事儿?
    床边何明珊正要贴胶带,闻言手差点一抖,头紧接着埋得更低。
    可偏庄希文没眼力见,没得到答案还想下床,许应荣火冒三丈,立地吼道:你再动下试试!
    庄希文何明珊都是一哆嗦。
    说完许应荣就气冲冲走了。
    那边一切顺利,手术进行中。何明珊等人走了才敢开口:师父也是紧张你,小庄总,做什么也别为难自己的身体。
    庄希文这才点头,好好躺回去。
    贵宾区的病房相当安静,没有其他人打扰,许应荣拿粥回来绷着张脸要喂庄希文,庄希文有点发怵,也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许应荣不吭声,也不拿开勺子。
    我的错,庄希文只好咧着嘴道:那大哥喂我吧。
    几口粥喂下去,许应荣的气终于消了一些。
    你呀。
    啪嗒一声,许应荣本是拿庄希文没办法的无能狂怒,这会见到对方竟然哭了,更加手足无措道:唉你怎么
    大哥,让我靠一会儿。庄希文先斩后奏,已经低头靠在许应荣肩头。
    许应荣沉默一会儿,上手给人顺气道:那家伙真给你下迷魂药了?
    也许吧。庄希文破涕为笑。
    也许是那晚安慰的怀抱,也许是那一句我不怪你,也许是那张歪七扭八的画像,也许是曾绍把他从阳台边拽回来的那一刻,人世间的情义有千万种,庄希文也分不清。
    不过说到感情,其实我也没资格对你评头论足,我虽年长你几岁,但经历却也是一塌糊涂。许应荣哄孩子似的摸着庄希文的脑袋,只要你不后悔,我这个做大哥的一样支持你。
    闻言庄希文抬头问:那个舒方鹤?
    许应荣懊恼地点点头,前段时间何伯父公司的资金链出现问题,那家伙自作聪明给提了个虚假按揭贷款的鬼主意,伯父本来就容易鬼迷心窍,你说他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庄希文福至心灵,难怪刚才明珊脸色不好。
    不光我和他彻底闹掰,明珊和那个吴伯园也没戏了本来她刚对人家有些改观。许应荣又舀了一勺吹了吹,边喂边苦笑道:之前他们一起做义工,有个孩子天可怜见,话说不全总被人欺负,我听明珊说那小吴好几次给人出头的事,也觉得对方人品似乎还不错,唉。
    何氏企业,何戴怡,庄希文想起前世何家虽然一落千丈,何家母女却也来探望过几次,还一直念着要帮庄希文翻案,只不过到底有心无力,始终没帮上忙。
    我身为小辈,平时对伯父伯母关心不够已经失了礼,现在他生意有困难,我自然要尽些心意。庄希文想到什么,道:大哥,劳你转告伯父,让他把手头的资金分批买几只股
    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这是许应荣作为非专业人士的基本认知,但他听庄希文说出准确的买卖点,尤其庄希文在大学期间有过一次非常失败的投资经历,又被这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你什么时候成股神了?别是有内幕吧?
    哪儿有什么内幕,不过闲来玩玩。庄希文嚼着粥含糊道。
    许应荣虽然相信庄希文,但又有点不放心,又问了几句,神色终于轻松下来,他想起上次见面何戴怡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道:要真如你所说,何家能就此东山再起,只怕伯父要把你当神仙供起来。
    这倒不必,庄希文顿了顿,只是麻烦他日后帮我收留一个人。
    像之前化工厂那样?许应荣眼珠一转。
    庄希文点头,两人心照不宣,一小碗粥见底,忽然庄希文又问道:刚刚你说的吴伯园,是集团研发部的那个吴伯园?
    许应荣嗯了声,说来那次饭局还是因为吴伯园才有舒方鹤的加入,也才有后来的插曲。许应荣垂眸捣弄着碗里的粥,一想到这里就又有些烦躁。
    你说那吴伯园人品不错,有没有可能他是装的?
    听罢许应荣猛地抬头,只见庄希文看向自己,魔怔似的问道。
    第15章
    许应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面前的庄希文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
    抱歉,庄希文猛然回神,刚才他由此及彼,却忘了对方不是曾绍,他掩饰着拿起手机,最近我也有些疑神疑鬼,你都说人品不错,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见状许应荣手摁在界面上道:你太累了,今天就别去公司了。
    不去公司,庄希文点点头,听了却没完全听,我出国。
    第二天黄昏,l国小镇沿海的某栋度假别墅,陈钰昌刚说完股权转让的事,罗夫人就连连摆手道:这来前老罗什么也没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擅作主张卖他的股份呀?
    嫂子别慌,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见状陈钰昌话锋一转,往周围扫了一圈,问:怎么不见小嘉?
    叫陈董笑话,这会儿她正不知道在哪儿疯呢。罗夫人拿起咖啡,飞快地看了一眼对面。
    明明刚进门时才问过。
    只见陈钰昌眼睛笑成一条缝,道:没记错的话,明年这孩子也该毕业了吧?
    小嘉女承父业,今年医药专业大四,罗夫人话到嘴边又急拐弯: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今天说等不及要毕业,明天玩性上头就又想晚几年,唉,拿她没办法呀。
    学生的心思是要单纯一些,陈钰昌也拿起咖啡,慢条斯理吹了吹,道:现在世风日下,人也没有过去那么淳朴,一个女孩子到社会上来,要再没有家里人护着,只怕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坏人。
    描金杯身和托盘交错发出细响,之前的阴影笼罩罗夫人,她眼神闪烁道:是的呀,坏人么,哪里都有的呀。
    来前我刚去过看守所,老罗又是担心又是嘱托,可他自己在牢里却,陈钰昌搁下咖啡,不给罗夫人喘息的机会,真是唏嘘啊。
    老罗他罗夫人眼睛瞬间泛红,手攥紧披肩,说着微微前倾,他不肯告诉我究竟惹上多大的官司,但我想总归是不小的,否则大过年的何必撵我们娘儿俩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
    陈钰昌也是一副愁色,他一个纯正的北方人,此刻尾音却带着点南方的俏,嫂子知道老罗的为人,他是肯定不会说实话的呀。
    罗夫人赶紧又往前挪了挪,那他会不会
    嫂子放心,老罗有事,我这个做兄弟的怎能坐视不理?陈钰昌正襟危坐,为难地搓搓手,就是现在情况确实有些复杂,想要疏通上下,只怕是不容易呀。
    说来说去,罗夫人逼不得已回到起点,那股权转让的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就怕寒冬腊月的老罗吃不好又睡不好,案子没结人就先垮了,陈钰昌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我咨询过律师,律师说就算现在不处理这些股份,之后也要被公司强制处理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早做打算。
    可老罗他,罗夫人六神无主,羊绒披肩滑下来一片,她勉强回道:老陈,你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
    陈钰昌心里有了数,于是起身格外宽容道:嫂子不急给答复,反正这会要开上几天,我过几天再来也